人渣的马仔们刚要上来,就被我的保镖们打倒,这些只会欺男霸女的地痞流氓,哪里是退役特种兵的对手?立刻被打得哀声便野满地找牙。
我的愤怒,作为一个普通中国公民的愤怒,作为一个人的愤怒……全部倾泻到我的拳头上。
风chuī乱头发,雨淋湿皮肤,血染红拳头,肾上腺素充满身体,眼前被血水与雨水模糊成一片,耳边被哀号与拳头声完全覆盖,心底不停地泛起一个字——慡!
忽然,发觉自己也变成了畜生。
当答对警察过来制止,刚刚撞死了的富家子,差不多也要被我打死了。身边的马仔们都倒在地上,围观群众们要么吓得逃走,要么轻声为我鼓掌。
幸好,没有刺客。
我被带到公安局,治安拘留了一个晚上。
次日早上,原计划当晚请我吃饭的地方政府,将我从公安局保了出来。
经过政府部门协调,我赔偿给富家子一百万医药费,外加一百万jīng神损失费。但市长答应我必将严惩jiāo通肇事者,检察院会以危害公共安全罪起诉他。
完成了与政府领导的谈判,白展龙安排我迅速离开这座城市,以免在本地拥有很大势力的富家子老爸报复——这个教子无方的地头蛇也风光不了几天,谁敢把我惹火了,必定让他倾家dàng产,法拉利的主人即将流落街头。
坐在车里看着白展龙,心里很过意不去,惭愧地道歉:“对不起,昨天我太冲动了,有没有把你弄伤?”
“没关系,董事长,我只是掉到水里弄脏了衣服。”
虽然,表面上说得轻描淡写,但眼里分明泄露了心里话:“高能啊高能,枉为我们当年同事一场,虽然我感激你那时在天台上救我,更感激你回来以后提拔我,但我毕竟是堂堂男子汉,不是你卷养的一条狗!我也有自己的尊严,为何总是这么对我?高能,你真是小人得志便猖狂吗?算我白展龙看错了你!”
看来我确实让他伤心了,设身处地想想若换作我,碰到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老板,早就,早就怀恨在心辞职不gān了吧?白展龙还算克制,昨天阻拦我也完全没错,说明他的一片忠心。
“兄弟,你没有看错我。”
我这句话让白展龙大吃一惊——我怎知他心中所想?他吞吞吐吐回答:“董事长,我怎么会这样想呢?”
“不,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不再像昨天盛气凌人,“是不是最近大家都对我心有怨言?感觉我对周围的人很粗bào?”
“这个……这个……”他只能现编阿谀奉承的话,“董事长日理万机,要处理那么重大事务,偶尔教训一下身边的人,大家都可以理解,我也受教匪浅。”
“白展龙,别跟我玩这套虚的!”
必须承认,这两个月来是我的不好,往往动不动大发雷霆,稍有不满就把人骂得狗血喷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qíng绪,尤其不粉场合不分时宜不分对象,竟回在集团大会当中骂人,上到亚太区老大的牛总,下到刚进公司的小秘书,没有一个能逃过我的魔掌,包括从纽约总部远道而来的董事会成员们。
奇怪,为什么以往冷静沉着的我,忽然变得那么心浮气躁?从前我队身边的人都很友善,无论其身份高低贵贱,在我眼中只有分工不同,因为我自己也曾是小人物,最讨厌用有色眼睛去看人,最讨厌那种自以为是欺负低级员工的混蛋。
为何我现在也便成了以往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白展龙打断我的沉思:“董事长,请允许我说一句实话,是否因罗斯柴尔德家族被Matrix掌握,令你遭遇前所未有的压力,所以难以控制qíng绪的?”
“非常感谢!你的直言进谏,现在我最需要你这样的话,而不是那些满嘴好话的马屁jīng。”
没错,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财富深不可测,再加上本身就是个谜的Matrix,以及“我”的祖宗兰陵王再世,这些古老妖怪们结合在一起,足以构成地球上最qiáng大的力量。是否还有能力守护好对莫妮卡的承诺?我在所多玛国树立起的一点点自信,又被这些qíng报敲打得烟消云散。还有上次的绑架事件,说明我的“贤弟”慕容云,随时能给我设置陷阱,轻松玩弄我于鼓掌之中——无论我怎样加qiáng安全保卫,都可能一觉醒来发现已成阶下囚。
这样恐惧的qíng景的一直出现在噩梦中,如何不让人神经衰弱?难以控制qíng绪,身边的人都成了替罪羊,成为我发泄qíng绪的“沙袋”。昨天那自以为很吊的富家字,也活该倒霉撞上我的枪口,不拿这种人渣出气更待何时?
我没有jīng神分裂被关进医院已是大幸!
车队继续驶过yīn沉的大街,凄风苦雨打在防弹玻璃上,我和白展龙都不再说话,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沿着河边一条近路。穿过一个肮脏的桥dòng时,车窗外闪过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几秒钟后,大脑深处闪过一个名字,同刚才眼底记忆的脸联系在一起。
不!怎么可能是他呢?
但我还是叫住司机:“停车!快停车!”
随着紧急刹车的啸叫,白展龙紧张地问:“董事长,怎么了?”
我回头看着后面,车队的最后一辆车还在桥dòng里,我皱起眉头说:“能不能掉个头?”
一分钟后,我的悍马回到桥dòng底下。这里躺着七八个流làng汉,破衣烂衫发臭味,大概晚上就露宿其中。有个男人倒也面色白净,正手指一堆破旧报纸,后面摆着铁锅准备吃饭,只是长长的乱发披在脑后,颇有乞丐长老的气势。
没错,我确实认识他。
再次不顾白展龙阻拦,我命令司机放下车窗,把头探出去大喊:“端木良!”
刹那间,那个男人像触电般剧烈颤抖,随后转头看着车上的我。
他的嘴型先是变成“古英雄”三个字,但并没有说出声音来,接着便是大家都听到的两个字:“高能。”
第四章端木良
端木良。
我终于找到了秋波的哥哥,蓝衣社的骨gān成员,帮助我前往美国的关键人物,恐怕也是慕容云再全球范围内搜索,可能掌握兰陵王面具的重要线索。
没想到他竟已成为乞丐,栖身于外省肮脏的桥dòng中,终日与可怜的流làng汉们为伍,与河边做俯卧撑的人们为伴。想起他当年的意气风发,一家投资服务公司的老板,开着奥迪A4混迹于光鲜外表的上流社会,暗地里gān着蓝衣社的卑鄙勾当,顺便把我像个白痴一样玩弄控制!
果然,端木良一眼认出了我,那是无法伪装的意外。他早就从报纸电视上知道我的喘气,明白我已今非昔比——这不正是当初他们的计划吗?冒充高能篡夺天空集团!
而今我已历尽千辛完苦,完成蓝衣社的艰巨使命,回到这项任务的始作俑者面前。
天道循环。
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对,2008年9月,他亲自开车送我去机场,将我送上去美国的飞机。
时间太残酷了,仿佛还在昨天的事,却已过去了整整两年。这两年中我有一半时间在监狱度过,还有一半时间为天空集团艰难战斗。
而当初想方设法把我送去美国的人,一个早已在美国命丧枪下,另一个却在中国沦为桥dòng乞丐。
时隔两年,我与端木良站在截然不同的位置,我到底该感谢他给了我这个机会,还是厌恶鄙视他的yīn谋诡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可思议,他只比我略长几岁,却已像历尽沧桑的中年人,长长的乱发里夹杂不少白色。这样的重封突如其来,他的表qíng嫉妒复杂,先是个淡淡微笑,接着深深自卑,为他如今的窘迫为我所见,也为命运的巨大变化。
当我走下悍马,端木良突然眼神一跳,便向旁边飞奔而去,但没跑出去几步,就被我的保镖硬生生拦住——这种地方无路可选,就算跳下身后的河水,我也有办法把他捞上来。
我的朋友束手就擒,乖乖低着头不敢看我,出于曾经是我的老板的羞愧,而我绝无羞rǔ他的意思,相反还有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温和地问道:“端木良,很高兴又见到你!”
“古——不,高能先生,天空集团的董事长,如今你已拥有一切,而我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你不必再来关心我,我也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但我丝毫不怕他身上的肮脏,抓着他的肩膀说:“不,对我来说,以及对另一个人来说,你都具有无穷的价值,你已是一快无价之宝。”
“我没有听错吗?”
别装蒜了!但我还是给他留点面子:“你心里很明白,如果你没有价值的话,何必还在这桥dòng下东躲西藏?”
“我——”
在端木良张口结舌之时,我趁势说道:“你还在等什么?你的妹妹秋波一直在等你,经常想你想到留泪不已。”
“秋波会留泪吗?”
“对了,你一定还不知道,我已帮助秋波做了视网膜移植手术,现在她和正常人一样可以看见你了。”
他惊讶地张大嘴巴:“真的吗?这不是做梦吗?”
“你不想让你的妹妹看到你长什么样吗?”
“当然想啊!”
“那就跟我走吧。”我的水副工作相当成功,“至少,我不想让秋波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十分钟后,车队临时改变行程,驶入当地最高级的五星级酒店。
我们开了最好的几见套房,安排端木良入住其中一间,门口加派保镖寸步不离。
隔壁的总统房内,我躺在chuáng上闭目沉思,这是命运给我的机会吗?
端木良!
我离秋波更近了,离兰陵王的面具更近了。
我想我会先于慕容云,得到原本属于他的面具的。
一小时后。
我推开端木良的房间,他正在试穿刚送来的衣服——从内衣到西装全是最新的,我派人到附近的阿玛尼品牌店,根据他的尺寸紧急买来。
客房客厅上摆着一桌刚吃完的丰盛西餐,他看到我进来有些尴尬,但还是很有礼貌:“感谢你给我的一切,我已经饿了两天,几个月没洗过热水澡!像回到以前的幸福生活。”
现在,端木良面色恢复白净,瞬间年轻了十岁,变作投资界的青年才俊。
待他穿好西装照完镜子,踩上刚为他买好的皮鞋,将长发整齐地梳成马尾后,我才微笑着说:“单元你一切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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