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4:蛊人_鲁班尺【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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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可儿心地善良,眼望邢书记央求说,“你再用那个神奇的‘辩证法’帮帮怪老头吧。”

  “可儿,”邢书记爱怜的看着她,口中说道,“辩证法是相当深奥的理论,简单地说吧,任何事物都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表面上来看,这古墓里面本应躺着‘蛊人’李愔,结果却是僰族的大洛莫,然而辩证法告诉我们,现象是个别、片面和多变的,有时甚至是假象,而本质却只有一个,你看这具棺木可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可儿探头仔细瞧了瞧,疑惑的回答说:“好像比平常的棺材大一些,像是双人棺。”

  “没错,”邢书记赞赏道,“这具棺材是按两个人特制的,如此说来,当年药王孙思邈是将‘蛊人’李愔和僰族大巫师同时下葬,可是大洛莫为何要以死相陪呢?”

  “没人愿意以死相陪。”可儿摇了摇头。

  “那么大洛莫很可能就是被谋杀的。”邢书记嘿嘿两声。

  “僰人大洛莫法术高qiáng,没人能害的了他。”何哲人嗫嚅着。

  “那大洛莫就是自愿赴死的了,”邢书记断言道,“根据辩证法因果定律,因是唯有施术者的死,才可能有‘蛊人’新生的果,这就可以很好的解释僰族尸蛊之术为何没能流传下来。”

  “好悲壮啊......”可儿低声说道。

  静静的,唯有山风轻拂,远处已经jī鸣三遍,天就快要亮了。

  “大洛莫的遗骸决不能孤零零的扔在这儿,老夫要带他回僰王山。”何哲人说着取下褡裢,开始小心翼翼的殓骨,从脚趾开始,一根根的褐骨轻轻的收入袋里,最后是那颗硕大的骷髅头。

  费叔仰靠在土堆上,心里寻思着这帮人真是不知好赖,单是这副yīn沉木的棺材,就价值连城了。

  收殓完骨殖,何哲人爬出墓xué,眼眶湿润的望着费叔,不由得怅然长叹:“小巫,今天你终于了了老夫几十年的夙愿。”

  黎明时分,大伙儿下山回到了黑水潭边的老宅,何哲人心qíng看来不错,放好褡裢后便去厨房忙碌起来,他想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

  可儿则自报奋勇的为小巫洗澡,这头宠物猪真是越看越喜欢,牠竟然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千年古墓,果然有些神通呢。

  费叔浸泡在木盆温水中,可儿柔软的手指在其身上抓挠着,这令牠回想起在深圳洗三温暖时的惬意时光,唉,还是人类懂得享受啊。

  早饭时,何哲人告诉大家,他准备与小巫一同前往宜宾兴文县僰王山黑帽顶,让大洛莫的骨殖回归故里。昨晚能够顺利的寻找到‘蛊人墓’,邢书记功不可没,因此允许他俩在其远行的这段日子里住在老宅之中。

  “相公,‘僰王山’听名字就很是吸引人,我们也一起去玩儿一趟好么?”可儿有点舍不得小巫。

  “可儿,就依你。”邢书记向来对可儿呵护有加。

  何哲人婉言谢绝道:“此去僰王山一千多里路,携带僰族先祖的骨殖若是乘车则为不敬,所以老夫和小巫要徒步前往,翻山越岭十分的辛苦,恐怕你们难以承受。”

  “好啊,走着去最好了,沿途风景可以一览无余。”可儿拍起手来。

  “是啊,老何,大家一路同行也不会感到寂寞。”邢书记呵呵说道。

  何哲人苦笑了下,拿这俩神经病人真没办法,无奈只好同意了。

  大家收拾了一天,准备次日清晨出发。

  当晚,老何端上了铜火锅,热气腾腾,屋子里弥散着浓郁的麻辣香气。

  “邢书记,”他的态度明显的热qíng了很多,“你们原先住在哪家jīng神病院?”

  “jīng神病院?”邢书记愣了一下。

  可儿怀抱着小巫,闻言咯咯的笑了起来:“怪老头,什么jīng神病?你是说我们患了‘失心疯’么?”

  何哲人面现尴尬之色,未置可否。

  “jīng神病?”邢书记严肃的望着老何,正色道,“社会上的确有些人对我们共产党人不理解,但是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数人的一边,就像是布鲁诺认为地球是绕着太阳旋转的,被世人认为是邪说,最后被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五百年过去了,事实证明他的对的,真理在他一边。所以‘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无论采用何种方法,只要找出‘蛊人墓’就是好方法,难道不是这样吗?”

  何哲人苦笑两声,夹起一片毛肚丢进锅中,左右涮了两下蘸着香油碟送入口中,岔开了话题:“涮毛肚时间要掌握得好,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数刚刚好,不老也不生,你们试试看。”

  老何没想到邢书记竟然是海量,工夫不大,他已经喝gān了好几瓶酒了。

  费叔也不遑多让,‘咕嘟咕嘟’闷头畅饮,猪脸绯红。

  是夜,月色迷离。

  蟠龙山中,依稀得见一个身材矮肥臃肿的身影静静站立在土堆上,默默的望着新掘开的墓xué。许久,他抬头望了眼夜空,然后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老宅内,大家饮酒正酣,这时院子外传来“咚咚咚”的擂门声。

  “这么晚了,又会是谁呢?”何哲人疑惑的将一块huáng喉丢进嘴里,然后嘟囔着起身走出去。

  “谁?”他站在院子里问道。

  “借宿的。”门外低沉的嗓音,口音不像是外乡人。

  “去别人家吧。”老何扭头便要回屋。

  “咚咚咚......”木门敲的更响了。

  “唉,什么人这么没礼貌?”老何气愤的拉开门闩。

  月光里,一个矮胖身着灰黑色衣服之人站立在台阶上,佝偻着身子,颌下几缕稀疏的白胡子,看上去是个老人家。

  “在下魏六禅,恳请兄台留宿一晚。”老者谈吐不凡,颇具古风。

  何哲人素来对饱学之士有好感,可惜村里人大都文化程度较低,平日里不屑与他们jiāo流。

  “进来吧。”他引老者穿过院子,直接来到了客厅。

  “哦,你们正在吃饭,多有打扰。”老者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众人,歉意的说道。

  “魏兄应该还没吃晚饭吧,一起用餐如何?”老何邀请道。

  “如此甚好。”魏六禅也不推脱,竟自坐下。

  老何拿来酒杯,替老者斟满酒。

  “敢问兄台如何称呼?”魏六禅拱手问道。

  “老夫何哲人,阆中县政协文史委员,现退休闲赋在家。”

  “那么这两位呢?”

  “哦,他们也是途径此地来借宿的。”老何介绍说。

  “咦,这猪在饮酒......”魏六禅不无惊讶的望着小巫。

  费叔张开嘴巴打了个饱嗝,心中暗道,此人身上隐约散发出一股熟悉的气味儿,竟然与昨夜蟠龙山中嗅到的尸虫气味相同!

  第五章不速之客

  魏六禅手持筷子探入沸腾的红油辣锅之中,熟练的搅动几下缠起一大卷鸭肠,飞速的送入口中,脖子一抻便囫囵个的吞了进去,嘴巴咂咂直响。

  可儿惊讶的瞅着他的吃相。

  此刻,邢书记才仔细的端详了下对方,此人身子肥胖,脖颈以及肚皮一层层的赘ròu,皮色发暗且生有不少的赘疣,两只眼珠向外凸起,嘴巴奇大,外表像极了蛤蟆。

  魏六禅旁若无人的伸筷捞起一大坨猪红,也不怕烫直接用舌头熟练的卷起吞食入腹,“吱溜”一声汁水四溅。

  “同志,我们都是借宿在老何家里的客人,请注意一下文明用餐。”邢书记忍不住要批评几句。

  “阁下何人?”魏六禅“吧嗒吧嗒”嘴唇问道。

  “我是县委邢书记。”

  “哦,原来是此地的父母官啊,失敬失敬,”魏六禅放下筷子拱手道,“在下魏六禅,僰州人士,自幼贪食成癖,饭桌上多有不雅,还望见谅。”

  邢书记愣了愣神儿,这人言语谈吐怎么听着怪怪的。

  “相公,这人面相如蟾,吃东西亦是如此,真像是一只虾蟆。”可儿鄙夷的说道。

  “呵呵,小姑娘说对了,在下小名就叫‘蛙儿’。”魏六禅笑眯眯的望着她。

  “不碍事儿,不碍事儿,”老何赶紧出来打圆场,“魏兄方才说是祖籍僰州,莫非是僰族人么?”

  魏六禅意味深长的一笑,并未作答。

  老何见状不便深究,将桌前的笋片盘子推过去,说:“此乃本地最有名的阆中酸笋,魏兄可以品尝一二。”

  “呵呵,”魏六禅摇头晃脑道,“在下好血ròu滋味之物,但凡生冷甜香来者不拒,唯不喜素食。”说罢,自顾自的伸筷在锅中翻动夹ròu,风卷残云般旁若无人。

  何哲人见状沉吟片刻,起身走进厨房内舀了一瓢生米出来,默默的倒在八仙桌上。

  魏六禅望见这些生大米竟然喜不自禁,顿时将所谓宾主礼仪等抛诸脑后,直接伸手抓起一把便往嘴里填,仿佛是珍馐美味一般。

  桌子上的气氛十分尴尬,可儿低声说:“相公,明日还要赶早启程,我们就去歇息如何?小巫,今晚也来同我们一道睡吧。”她抱着宠物猪不愿撒手。

  老何未置可否,终于寻回了大洛莫的骨殖,按理说他的心qíng应该格外的好才对,但不知怎的却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回到西厢房,可儿悄悄耳语:“相公,妾身感到这个姓魏的老头好生奇怪,平常人哪有食生米和用舌头卷东西吃的?”

  费叔在一旁点点头,还是女人心细,已经看出不对劲儿了。

  “可儿,”邢书记则不以为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生活在底层的人民群众怪癖很多,譬如吃五毒的,你若见了会更加的吃惊呢。”

  “五毒?”可儿不解。

  “‘五毒’就是蝎子、蛇、蜘蛛、蜈蚣和蟾蜍,”邢书记回忆道,“当年在农安县搞四清蹲点的时候,有位同志回来晚了,锅里已经无菜。他说不打紧,随手抄起一张山东大煎饼跳进菜园,掰颗大葱抓了只癞蛤蟆卷在煎饼里一口咬下,‘咕’的一声满嘴里喷血。”

  “好恶心啊。”可儿咯咯笑着。

  哼,这脏东西连我们猪都不吃,费叔心道。

  可儿随即严肃起来,悄声说道:“相公,本来外面水潭边蛙声不断,可自那魏老头来了之后就没了动静,甚至连蛐蛐螽斯也都不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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