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是条废龙了_狐毛【完结】(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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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头一皱,成火的右手穿过了女人的魂体,准确地抓住那带着神xing威压的冷腻物体,又快又狠地拽出来,分秒之间,期间不知和对方较劲了几回,那物终是败下阵来,被生生扯了出来――

  一双手。

  贺少钰看着岑眠身体抽搐了一下,胸膛微弱却缓慢地开始起伏,身上朱红层叠的血斑渐渐变淡,才嫌恶地把那双手扔进特制的证物袋,随手扔下了楼,准确落在车顶,发出“碰――”的巨响。

  把那双软绵无力的手环在自己脖颈,长臂穿过膝弯,贺少钰横抱起轻得快升仙的蠢龙,冷冷地扫了一眼渐渐恢复呼吸的夏夫人、夏杨冰冷的身体还有地上被烧去一半的风狸尸体,临走前还是一手扫开了火墙的禁制,狂风随着bào雨狂涌进室内。

  穿着黑风衣的高挑身影怀里抱着一个穿着小恐龙家居服的小青年,旁若无人地穿过门外闻讯而来的灵医、警察和围观人群,拧开家门,“碰――”地嚣张关上。

  彩蛋③:小暑

  小暑节气,温风chuī拂,树色青青随风摇曳,rǔ燕和流莺在树间莺鸣婉转,一周前雷雨jiāo加的异象早被见怪不怪的人们抛于脑后。

  山海公寓S602。

  换了新家具和装修的家里,夏杨站在板凳上抱着大葵扇扇着小火炉里嗡嗡熬着的药,虽然那天贺少钰放进来的狂风让他复活,但是他的本体却还没恢复过来,连带着小孩身体的脸色也是恹恹的。

  “杨杨……”夏夫人喑哑的声音传来。

  “妈妈,等一下,药快好了。”夏杨听到数日来极少说话的妈妈叫自己,手上动作加紧,熄了火,不管药还烫着,舀进了碗里,偷偷施法chuī得温了,端着走进妈妈的卧室。

  体内没了凶shòu,加上贴心小棉袄夏杨悉心的照顾,夏夫人脸色比之以前红润了起来,整个人有了jīng神,倚在chuáng上看着书,看见小儿子捧着药进来,笑着要起来帮他拿,被夏杨适时地阻止了。

  “妈妈,你躺着就好啦,我给你喂药。”夏杨搬来小板凳,重新拿起chuáng头柜的药碗,一勺一勺地chuī着药,chuī凉了喂妈妈喝。

  “杨杨,我好像想起了你哥哥电话里说的什么了。”夏夫人jīng神劲儿比以前好多了,看着心事重重的小儿子,微微笑着,笑纹反而让她看起来健康了。

  “妈妈你说什么?”夏杨惊愕地抬头,本来一脸掩饰不住的恹恹都好了不少。

  “傻孩子。”夏夫人摸摸他的脑袋,对棕发下冰冷的触感丝毫不觉意外,笑着在儿子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看着夏杨手里的汤匙“哐当”一声掉回药碗里,溅起了药也不自知。

  “去吧,妈妈能自己喝,乖。”夏夫人接过那个药碗,给小儿子擦gān净下巴和脸蛋上的药汁儿,看着夏杨怔愣地走出了房间。

  夏杨拉开冰箱,那个手作蛋糕还在那里,因为他的禁制而停留在刚出炉那天的状态。

  “最后一口是你的。”

  妈妈是这么说的,哥哥最后一个电话,没有jiāo代任何东西,却只有这句不明所以的话。

  可是他能懂。这是他和夏飞的小秘密。他也曾因为夏飞执着地还给他自己藏了戒指的最后一口,而生气,而沮丧。

  小手拿出那只蛋糕,灰色的禁制笼罩下,蛋糕像是与外界的时光隔绝,依旧停留在夏飞出事的那天。

  拿着蛋糕,夏杨看着那道灰色的禁制反she着外面暖阳的光芒,最终还是没忍心解开,又放回了冰箱。

  小孩垂着脑袋走回夏飞的房间,拿出那个装着引魂灯的盒子,打开,青铜灯里是微弱的魂光。

  小手亲昵地蹭了一下冷得彻骨的灯面,像是道别,也像是依恋,最终解开了引魂灯的锁扣,看着里头的魂光渐渐消散的风中,眼睫垂着,看不清qíng绪。

  这下,他再也见不到夏飞了。

  最后看一眼触景伤qíng的摆设,仰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夏杨不再去看房间里的一景一物,出了门,“咔擦”一声,落下了锁。

  没有心思再去修复那些损坏严重的小摆设,小孩打开冰箱,拿出那个蛋糕,捧在怀里看着阳台发呆,眼睛空dàngdàng的,像是什么qíng绪都没有,又像是填满了太多芜杂的思绪。

  楼外青葱的树木随风摇曳,“沙沙”的声音仿佛有客而至,小孩抱着蛋糕,在沙沙的树影中陷入了睡眠。

  阳台的阳光被风chuī得摇曳,夏杨被变换的光线刺得迷了一下眼,仿佛看到想念了无数次的夏飞踏着光走来,身体模糊不清,感觉却依旧温暖。

  “哥哥,你回来了?”小孩水润的棕色眼睛在光线下剔透如琉璃,侧着头迷茫地看着来人,眼里泛起触痛和依恋。

  那人弯下。身子,像以往一样亲昵地用额头蹭他,然后低头看着他怀里的蛋糕,轻轻触碰了一下:“怕你舍不得吃最后一口。”

  “不……”夏杨想要阻止他解开禁制的动作,却一动不能动,眼看着蛋糕一点点加速度过被压制的时间,开始慢慢腐坏。

  “好啦,我走了。”那人做了一个吻落在小孩额头的动作,夏杨却只觉得如风拂过般不真切,眼看着那人就要走到阳台,小孩挣扎着不脱,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追上去,无助地抽噎出声。

  那人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小孩,身体已经渐渐光亮,夏杨却知道他笑了。

  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夏飞了吧。qiáng忍着抽噎,小孩把想要哭着挽留对方的冲动压下去,哭得láng狈的脸蛋扯出一个童真的笑,懂事的说:“你,你不要牵挂妈妈,我会照顾好她的。来生,一定要投一户好人家。”声音却是破碎的。

  夏飞笑了,光亮得几乎透明的身体转过头,往前走,直到融入阳光,像是风chuī沙散一般,消失了……

  “沙沙”风chuī树动,夏杨蓦地醒来,外面的树影摇曳渐渐平息,早醒的知了重又叫起,低头一看――

  手里的蛋糕灰色的禁制已除,腐败得不成样子,露出了里面包裹在蛋糕托中心的一个银色指环。

  不是他送给夏飞的那一枚。

  夏杨拿出来,心里一动,小心地用无名指试了一下,尺寸完美地契合。

  转动那只指环,正面有一枚jīng致的小huáng龙玉,对着夏飞消失的方向,阳光刺穿石头,在地上投影出一只小小的、jīng致地贴合他本体的――

  风狸。

  小孩蹲在地上,看着那只随着光影动起来的风狸,眼泪一滴一滴地滚落,穿透风狸砸在地上。

  最后一口,原来是这个意思。

  * * *

  比起隔壁的愁云惨雾,S601显然温馨许多。

  ……大概。

  贺少钰的房间里,橘子灯点了满屋,舒适的大chuáng上,被迫在贺家医院呆了一周的岑眠愣是把一身伤治好了,连手也不会再一碰就裂开一样疼,只除了脑袋晕乎乎地有些低烧,竟然安全地回来了。

  ……只是在加护病房呆了一周,除了大腿居然连医生护士都没看见,更别说其他病人和贺家的族众。

  ……就算这样,还是好可怕好吗!呜呜呜呜!从没见过这么戒备森严的医院!搞得他现在即使躺在大腿chuáng上,也一点危机感都妹有了!

  ……至于在风狸门口的闹剧,在住院的第一天就在岑眠疼出来的鬼哭láng嚎和贺大少不耐烦的关心中被揭过去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什么毛病,当时到底为了什么着了魔般地固执,因为同qíng夏杨,因为在夏杨身上看到了自己,因为作为灵医的职责,还是因为想证明自己的进步,哪一样都不足以成为他忽然执拗如斯的理由。

  作为一个胆小鬼,即便踉踉跄跄成长了几步,他也对那样的自己感觉陌生。像是冥冥中有双手牵引着他走这一步一样。

  ……但是他不后悔就是了。本来,他就有这样的意愿,只不过被莫名地放大了而已。

  头昏脑涨的岑眠还不知道,这份剧本,在洪荒时就已经写好。无论有没有夏杨,最终送走虿鬼的也会是他。

  明明只是低烧和头晕,结果昨天被迫又躺了一天的岑眠掀开被子,先是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很好,大腿还没回来,回头迅速地拿了课本窜到阳台,舒舒服服地拿了小凳子在婆娑的树影下看书。

  “啪――嗒――”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去完鉴证科甩下那双“手”,顺道买了一堆食物和日用品,贺少钰拎着两个大袋子开了门。

  一进门,脱掉身上碍事的西服外套,随手把袋子放在门廊,长指从里头拣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馄饨,一路进了自己房间,推开虚掩的房间门,看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眉头一皱――

  gān,这头蠢龙又跑到哪去了!

  “大腿?”轻软的声音从阳台那传来,岑眠把凳子放回原位,捧着课本在客厅的沙发chuáng坐下,侧头看着他。

  贺少钰拎着馄饨回头,看着一脸疑惑的岑眠,眉毛一挑,一路走过去,把馄饨放在他跟前:“不是让你卧chuáng休息吗?卧到阳台去了?”

  “我躺了七天了啊……”岑眠无辜地看着贺少钰,大眼睛眨了眨,确定大腿脸上的表qíng不像生气,才去看桌上的那碗馄饨――

  嗷呜!学校东门的饕餮出品!天了噜!呜呜呜呜!感动!

  岑眠像是捡到金子的人类,看着里面一个个饱满半透的馄饨和闻着香气四溢的高汤,一脸痴迷地去拆那个袋子和盒子,无奈手刚好,笨拙地纠缠着那个死结,好一会儿没打开。

  察觉到贺少钰还站在隔壁,不知是不是不满他没有回去卧chuáng,岑眠可怜兮兮地抬头:“……我可以在这卧不了,沙发chuáng也是chuáng啊。”

  “蠢。”贺少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顾忌蠢龙伤过脑袋,手上力道很轻。

  啧,这小笨蛋没有他可咋整。

  “想在这卧就坐好点。”想起岑眠上次在自己chuáng上留下的那一米米蛋糕碎,贺大少敌不过洁癖,妥协了。撸起袖子,在岑眠隔壁坐下,长指轻易地解开那个死结,揭开盖子,露出还冒着热气,温度刚好的馄饨。

  岑眠听话地坐直身子,捧着馄饨吸溜吸溜地吃起来,眼睛满足地眯起来,就差没有跟铃铛一样发出满足的喟叹。

  连吃了两只,好不容易把腮帮里鼓鼓囊囊的馄饨咽下去,岑眠忽然想起:“大腿你吃了吗?”

  ……还只买了一份啊。

  “你先吃,剩下给我。”

  贺少钰随意地翻着那本厚重的术学课本,只是灵医实验考试众多术法的其中一门,那本厚重的书却跟其他的一样,本就密集的印刷体旁边是岑眠密密麻麻的笔记,不同的荧光笔标得黑白书页成了彩印一样,不知翻了多少次,书页都被翻得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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