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也没有把握,只能道:“等雨停了吧。”眼看窗外的雨又下大了,蓝田临睡前看天气预报,说是中雨会转成bào雨。全城已经堵成了一锅粥,要是雨势转大,真要成灾了。
老猫也不在意,换个话题道:“你以前的宿舍也是这样的吗?”
“哪有这么宽敞,本科是八个人一间房,念硕士的时候是四个人。”
老猫无限向往,“那选择很多啊,天天都有人光着屁股晃来晃去吗?”
蓝田回想起满屋子的脚臭和汗味,就觉得煞风景,“那几个孙子穿不穿裤子,我没注意啊。要是你住在大学宿舍,每天都会在chuáng上捡到没洗的袜子内裤、进屋就踢到方便面盒子和啤酒罐,估计你就会把男人戒了吧。”
老猫想了想,“真说不准啊,老师,要不你把我放宿舍里看看?”
蓝田捏了捏他的脸,“别妄想了。你以后在我跟前收敛点,别老想着其他男人。我还不够你看的吗?”
老猫上下打量着蓝田的ròu体,吞了唾沫,“多看几个又不吃亏。你不也老在女生宿舍过夜吗?”
“没那么猖狂,也就三四次吧,”蓝田虽然不爱怀旧,但想起年少时光,心总是柔软的,“她是个很有主意的女孩儿,头发剪得比你还短,成绩一塌糊涂,是因为棒球打得好才特招进来的。但是她保守得很,室友不在时才让我过去。那时侯我心也不在这儿,一心想要拿奖学金出国,所以快毕业就分了。”
“不是凌霄云啊?”
“不是。我跟凌霄云是很好的朋友,我们的事都是外面瞎传的。我有女朋友,霄云也有一个狂追她的师兄,她一直拿不定主意。后来我跟女朋友分了之后,凌霄云来找我,说要是我们都申请到德国的大学,就在一起吧。可是她后来自己考了伯克利。”
老猫笑道:“原来还是她追的你?”
“不算吧,要说我没对她动过心,那是骗人的。不过我们俩很难再进一步。她很聪明,控制yù又qiáng,跟她在一起太费神了。”
老猫看着天花板:“后来呢,你们还是在一起了?”
“嗯,回国后,我们都进了警队,分开了好几年,我也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很喜欢她,还是因为想念大学时一起念书一起玩儿的日子,就跟她好上了。她真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有脑子有学识,每次有什么难解的问题,都能理出头绪来,比我可qiáng多了。”
老猫脑子里出现蓝田跟凌霄云谈笑风生的样子――这场景他可没少见,心里竟有点不是滋味。蓝田和凌霄云气质相近,兴趣和才能相仿,而且整个警署都知道,作为高层的凌霄云一直护着蓝田,之前曲沐其要控告蓝田,凌霄云出了不少力帮他挡刀。
老猫问道:“你们俩为什么分手?”
蓝田沉默了好一阵,才道:“具体的理由也有,但更主要的是,我们xing格不适合吧。她喜欢掌控所有的事儿,栾舒乙书里写的,把感qíng当作一个果园来修枝剪叶、浇水锄糙,霄云简直就是栾舒乙的活体教材啊,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该隐藏什么表露什么,她做得比谁都好。我觉得,连吵架都是她计算好的,语调要升到多高,吵几分钟结束,她心里有数,绝对不会伤筋动骨。我就是……受不了。”
老猫:“你们心理学家不都喜欢控制别人的qíng绪吗,你也一样吧?”
“我有吗?”蓝田轻轻揉捏老猫浓密的头发:“其实心理学哪有这么神,大多时候只是让人别走极端罢了――我这个领域的,罪都犯下了,更加难以引导。猫儿,控制别人的qíng绪,跟控制别人身体是一样的,甚至还更可怕些。控制别人的身体,例如囚禁、下毒啊是犯罪,但cao控别人的qíng绪和想法,现在还不在刑法范围呢,比杀人放火还要恐怖啊。”
“嗯,你的意思是凌霄云对你犯罪了?”蓝田一愣,两人笑了起来。
“讲前任真没出息,我们不讲这个好吧。”蓝田贴着老猫的脸颊,心底一片宁静。
老猫懒懒道:“就是,我也不想听。”
蓝田突然笑了起来,“猫儿,你吃醋了。”
老猫张大眼睛,辩白道:“我gān嘛要吃醋?你跟凌霄云,她是园丁你是树,配得不能再配了。你们继续在一起蛮好的,让他帮你抓虫打药,省得烂了根。”
蓝田哈哈大笑:“你就是不慡嘛,gān嘛不承认。我没想过跟她一起,因为我喜欢你啊,小野狐狸。”说着亲了他一口。
老猫心里一阵苏麻,又是甜,又有点尴尬,别过了头,闭起了眼睛。
蓝田搂着老猫,自己也很纳闷,对着个男人怎么qíng话说来就来,都不用打腹稿的呢?
蓝田和老猫回到办公室时,房间里的人少了很多。一直耗在那里的郝磊和阿克终于走了,除了警队里的同事,只有一个面生的男人在等着蓝田。
这几个小时培成和鉴证科的人一刻不停地解剖尸体,得出了四名死者的特征。为了尽快确认身份,他们对外发布了死者的xing别身高特xing死因等,等着遗属来认尸。没多久,他们就接到好几个询问的电话,经查证都跟死者的特征有出入。只有等在办公室的这个男人,说自己的妻子今年六月回娘家,中途失踪了,妻子的特征和其中一具尸体高度吻合。
蓝田心里琢磨:“笔记里有一条:6月3日,第三宿舍――你只是只鬣狗,到处偷吃别人剩下的腐ròu,这样肮脏的动物,活该饿死。难道他妻子是鬣狗?”
“您太太是哪天失踪的?”
“今年四月上旬啊!”
“上旬?具体是哪天?”
“我……不清楚,有可能是5号吧,哦不,好像是2号。”
穆歌奇道:“你妻子哪天失踪你都不清楚?”
“我哪知道?她他妈说回娘家,回就回呗,我过了两天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她老不接我电话,所以我也没在意。过了两个星期吧,她还不回来,我来气了,有家不回,孩子也不管,瞎jb这折腾,这叫什么事儿啊!我跑去她家,她老子说她压根儿就没回来。你说说,这两个星期,她跑哪儿野去,遇到哪门子什么破事儿,我怎么知道啊?”
蓝田打量这男人,五十岁上下,跟秦一丰是同龄人,言行却bào躁粗俗,大概因为火气大,脸上总有一层腻腻的油光,头发也凌乱稀疏。
“您太太的娘家在哪儿?”
“就在这附近的织布屯,她在这一片长大,后来在这大学里工作。”
蓝田和穆歌对看了一眼:“她一直在大学工作?”
男人大声道:“当然不是,嫁给我之后就懒得上班,一直猫家里,她七八年前就辞职啦。”
穆歌对这男人特别不耐烦:“她身上缺了根小指,是吧?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征?”
男人正要说话,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萧溪言打开门,秦一丰颔首致意,轻声地走了进来。
男人看了一眼秦一丰,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秦一丰却没注意他,只是对着蓝田道:“警官,DNA结果出来了吧?”
蓝田点点头:“很抱歉,死者确实是您的妻子连玉梅。”
秦一丰垂下头,沉默不语。他在电话中已经知道了结果,此时再问,也只是确认而已。他轻声对蓝田道:“我听说,哪个工地,是因为栾舒乙的女儿被绑架,才会进行搜查的?”
“是的。”
“她女儿是怎么被绑架的,为什么没死?”
蓝田非常吃惊,秦一丰对绑架案感兴趣很正常,毕竟罪犯很可能是同一人,但秦一丰会问得那么直白,而且语气中带有一股怒意,蓝田就觉得挺不寻常的。
“绑架案还在调查中。小女孩很机警,帮我们找到了绑匪藏身的位置,所以很快被救了出来。”
秦一丰:“14岁的孩子能有那么冷静?”
蓝田皱眉:“秦老师,您是有什么想法吗?有想法请直说。”
秦一丰冷着脸:“玉梅和栾舒乙有过节,你们应该调查过了吧。扮演受害者的角色,本来就是她的特长,我只希望警官们能仔细调查,不要相信任何人的片言只语。”
办公室里的人都很惊讶,蓝田道:“我们刚确认死者身份,还没开始调查他们的社会关系,关于连一梅和栾舒乙的过节,还请您提供线索。”
秦一丰嘴角微微一动,镜片后面的眼神冷如冬雨,道:“栾舒乙说过要杀死一梅,你问她,看她敢不敢认?”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星期兵荒马乱,累得开车都能睡着,没法日更了。会不定时更文,非常抱歉。
☆、教授
“连玉梅还说过要把我剁碎喂狗呢,我等了好久了,你不问问她,怎么还不来找我?”栾舒乙冷冷道。她经过蓝田办公室的门口,正好听到秦一丰最后一句话。
秦一丰转过头来,盯着栾舒乙,“栾教授,我的妻子现在正躺在工地的泥水里,骨头都快化了,你说她怎么去找你!”
栾舒乙瞪大眼睛,惊诧道:“连玉梅……死了。死在那工地里吗?”
秦一丰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忍耐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点点头:“死了,死在那工地里。”他重复着栾舒乙的话,就像在说服一个顽固的人。
栾舒乙哑口无言,办公室顿时陷进沉寂里。
萧溪言cha嘴道:“两位,你们掌握的信息对破案会有帮助,能不能请你们分别录一下口供。”
栾舒乙双手jiāo叉摆在胸前,脸色非常难看:“秦教授,你怀疑是我杀了连玉梅?我跟她的事儿,都过去十几年了,我最恨她的时候都没有伤过她一块油皮,现在会去做这种蠢事?跟你说实话,我听到她的名字就想作呕,更别说见她了!”
秦一丰张开嘴,似乎想反驳,但什么都没说,像是觉得她的话也很有道理。
栾舒乙语气轻柔了起来:“一丰,当年的事……我早就不去想了。事qíng会发展到那一地步,难道你对我一点愧疚都没有吗?玉梅过世了,我不能骗你说我很难过,但我真的很吃惊。你不相信我?”
秦一丰看着她,不置可否,但眼神已经不那么咄咄bī人。
栾舒乙退后一步,语气霎时变得冷淡:“你不信也罢了――蓝田,啊,现在该叫你蓝警官了,你有话要问我,我会就我所知尽力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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