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扣着脖子一用力,将姜教授推倒在地。
年近古稀的老妪有这样的力气倒是让三人始料不及,谢楠的手逐渐变得青紫,指甲也慢慢掐了进去。
邵东子抄到老婆婆背后大喊着一声:“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也是被害了。”
这一句几乎冲着老婆婆的耳孔喊着的,倒是让老婆婆止住了手,可依然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着三人。
“姓谢的!你这个害人jīng!”
冲着谢楠喊了一声。
谢楠一面揉着自己被掐得青紫的手臂,一边应了一声,一边不由得往后退,这老婆婆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自己的手掌像是麻掉了一样。
老婆婆的回头看了一眼邵东子,看得他想左闪右避,不敢直视。
看样子她不会再动手了,邵东子连吼带比划的解释着侯三是被别人害死的,手忙脚乱的好像猩猩一般,老婆婆却一副好像不为所动的样子。
“谢楠!她是不是听不懂普通话啊?”
邵东子qíng急之下,指着那座高楼,哑巴一样咿呀叫一声,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最后头一歪,扮一个鬼脸。
邵东子原本的意思是,我们要去那座楼,不能在这里被你掐死啊,却好像引发了老婆婆另一个误解。
老婆婆看了看那座高楼,问道:“是那些人害了我的孙子?”
谢楠正打算解释,邵东子马上将身子挡在前面,点头称是。
莫名其妙的,老婆婆却张嘴笑起来,好像懂了什么一样,凌厉的眼神黯淡下去,重又回复了到了浑浊。
再次扫了一眼谢楠他们,转身就走,老态毕现,之前那股吓人的力量和气势也都没了。
嘴里念叨着:“侯三啊,你就是这个命啊,陪着别人死啊!”
当那个佝偻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时候,三人呆在原地楞了半天,怎么说到那座高楼,这老婆婆就变了个样。
邵东子呸了一声,大叫一声不管了,真是晦气,咱们上路!
夜色更深了,三人继续往前走,那座楼越来越近,神经也就绷得越紧,墙fèng中蛐蛐叽叽叫唤,慢慢的连成一片,如同开道一样,在人两侧齐鸣。
通往那座楼的路并不远,可在这个并不规整而且道路复杂的镇子,好像平添了许多困难,好容易有个清慡的夏日,除了一些屋子里面的灯光和零星的声音,什么都 像是即将睡去。
越靠近大楼,人影也就越加稀疏,gān脆在还差着半条街的时候,一切归于宁静,不远处高楼的影子显现出来,房檐硬朗的线条深刻在深蓝色的天幕中。
整个楼黑漆漆的,好像并没有人居住。
这样的qíng况让谢楠很失望,如果只是座空楼的话,可能就谈不上什么线索了。
邵东子走在最前,想近前看看,却看到街中正正中中的放了一把扶手状元椅,在月光下幽幽的泛着光。
在这个地方放这么一把古董椅,倒是个离奇事,姜教授远远打量了一下这把椅子,型造厚实,所嵌的石头靠背也是相当jīng美。
身为历史系教授,对着这般古物倒是惹起了他的兴趣,看着看着开始越走越近,不管不顾谢楠和邵东子的诧异,绕着椅子转了一圈,嘴上赞道:
“好东西啊,这大理石的靠板选材jīng美,像是山水画一般,酸枝木料也是一等一的。不过放在这里真是bào殄天物啊。”
谢楠记起小时候听过的歌谣:
街上摆放皇帝椅,过路君子莫近身。五迷三道坐上去,三魂七魄丢进去。
如果说这就是传闻所说的皇帝椅,那姜教授如果忍不住坐上去,那麻烦就大了。
而传说这种把戏一般是用来报复贪妄之人的狠毒手段,虽是不常见,可今天在这里摆明了是个圈套。
还来不及说出来,姜教授已经弯腰想坐上去,谢楠快速的伸出手,从后面推了姜教授一把,将即将坐上椅子的他推了出去,自己一手按在椅子上。
手触上了椅子,谢楠趴在靠背上,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会出什么事。
椅子上沾了一点露水,湿湿的,凉凉的,这种感觉甚至有点舒服,谢楠正要将手抽回来,那种凉意却瞬间变得非常厉害,从手掌一直传上来,好像血管是被一路冻结了一样,速冻了血液通到心脏。
这种感觉像是突如其来的悲伤一样,猛的涌现,然后被心脏有力的泵到全身,谢楠嘴唇紧闭,牙齿却在里面打架。
回头看看,姜教授和邵东子却面朝着他后退,像是在不顾qíng意的逃跑。
不过又好像是自己在驾驶着这张椅子在往前开动。
谢楠能觉得自己脸色很青,因为手上慢慢的起了一层薄霜,散出丝丝的白气。
这样的话,让人觉得自己会在这里一直趴着,然后像是块冻ròu一样等着天亮的太阳将他融解。
不过自己的意识好像一点点的更加迷糊,好像这部椅子是在高速路上行驶。
谢楠心中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传说一样,自己被夺了魂。
现在,像是能看到自己的三魂七魄一个一个的挣脱自己,从自己的头顶被抽离。
从后面出现一股力量将谢楠拖动,拉着他的身子往外扯着。
谢楠看到自己冻结在椅子上的手被生硬的拉断,手掌留在椅子上,而自己被横着放在地上。
没有痛感,只能看到自己碎裂的手臂在空中徒劳的划着。
只有麻木的悲伤,和身上的冷感,天上的星星闪烁着,旋转着。
最后一丝魂魄香烟一样飘动着脱离自己的身体,往星星飞去。
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第十九章高腔
苏坤失踪了快半个月了,她在哪儿,其他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天发生的事qíng有点模糊了,从被乙醚迷倒以后就不能清楚的辨识身边发生的事qíng了,昏昏沉沉的如同睡美人一般。
直到到了现在这个地方,被关在一间房子中,没有窗户,一台始终嗡嗡转着的换气扇和一台电视,盎洗间和小chuáng,倒是都齐备,只能在这个空间中,和坐牢没有大区别。
每天按时会有人送饭来,一切不正常都变得正常一般,从电视上的日期得知,自己已经被这样囚禁快十天了,不过无论她怎么呼喊,也没人和她答话。
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就这样一天又一天过去。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真的成了莴苣姑娘一般的人物了。
就算是谢楠他们还在找她,但是怎么能够从这个所谓的新会长如此jīng细的安排中找到自己的线索。
苏坤很想哭,但是在头一周,几乎快把眼泪流gān了,现在只有苦笑的分。
门下的小窗户打开了,来人按时送进了一份饭,今天的菜依然如故不过多了一个汤,浓香飘出,里面漂浮着一些小巧的蘑菇显得倒是不错。
在吃了一半的时候,苏坤突然想起这个新会长做地就是毒蘑菇的营生,而这碗汤大概就是他的得意之作吧。
理所当然的,苏坤还来不及去厕所催吐,就陷入了恍惚。
铁门被打开,进来一个人,远远站好,看着木然呆着的苏坤。
现在的她用电筒照眼睛也不会出现瞳孔变化。这样只能任人摆布,可来人只是对着苏坤说话,说了很多,像是倾诉。
如此很久,然后关上门离去,如此几天,因为他的蘑菇会在不同地方出现,譬如水中,还有新的枕头里。
只是谈话,不过只是单方面的,只是那个人在说。
直到有一天,苏坤能够顺利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才让他的嘴角挂上一丝笑容。
谢楠以为自己死了,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感觉自己是在漂浮在无边际的黑暗中,没有了触觉、听觉。
不知过了多久,无边际的黑暗中开了一扇窗户,照在谢楠的脸上,让他的面部肌ròu抽动了一下,一切才算结束。
发现自己躺在chuáng上的时候,谢楠才算真正回了魂,连忙举起自己的双手,看看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两根柱子。
还好,两只手掌都在,动一动都还灵活,环顾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唐生屏的家里。
邵东子和姜教授趴在chuáng边,睡得很沉。
听到动静,邵东子揉揉眼醒来,一见谢楠已经坐起来,马上叫醒姜教授。
“你小子终于醒了啊!昨晚折腾死我们了。”
原来昨晚从手触上那椅子过后,谢楠就好像定住了一样,什么事都发生,脸上却变化着表qíng,像是中了邪。
去拉他下来,却好像要杀了他一样,在地上打着滚,嘴里不知道在嚎着什么。
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抬回了这里,然后一晚上就跟死人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要不是还有心跳呼吸,真以为是挺尸了。
见谢楠完好无缺的醒来,姜教授算是松了口,昨晚要不是他,或者躺在这里的就该是自己了。
谢楠注意姜教授的眼睛通红,不消说,他又一次用了傩面给自己来一次招魂术。
“教授,谢谢你了。”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用这个玩意了,真让人受不了,我的眼睛受不了,差点瞎了。”
沉默了一会,三人同时长出一口气,这一次的行动,彻底失败了。
不过那房子似乎并没有人在,即使饭店老板再怎么说,没人的话,就彻底没戏了。
似乎又断了线索,谢楠想爬起来,可全身骨头好像都是软的一般,没有什么力气,姜教授止住他,说是昨晚中的邪术可能会让人失去力气。
“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出去打电话问问我那些朋友调查的qíng况,顺便买点吃的回来。”
姜教授擦擦脸,使劲揉揉通红的眼睛,特意留下邵东子照顾谢楠,一个人出门去了。
走在浦市的新街面上,这里相当热闹,人流熙攘,jīng神的紧张似乎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变得稀释起来,姜教授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找了家公话打了几个电话后,买了些豆浆油条就往回赶。
对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劲的打量着姜教授,那个样子像是个侦探一般,看得姜教授直缩脖子,急着快步走开。
那人却紧跟在后面,继续张望着,走出喧闹处,几步上前,挡在姜教授前面,露出一副几乎谄媚的笑容。
“您就是××大学的姜教授吧?”
“您是?”
见认对了,那人更是笑逐颜开,自我介绍说是县里教育局的人员,负责高考事宜,去过姜教授所在大学,更是在一个会上见过姜教授真容。
姜教授僵硬的笑了一下,说了句幸会幸会,可怎么都想不起有见过这么一个人,这样的场合人物可能见过万千,而且这个人长得实在太过大众化。
那人却没有结束的意思,左一句右一句的开始寒暄起来,一会姜教授你瘦了,一会贵校如何如何了,站在街面上搭起讪来。
姜教授有点不耐烦,感觉手上提着的大油条一点点的凉下去了,还有两个大小子在等着自己呢。
那人大叫一声:“姜教授,你的眼睛怎么了啊,红得那么厉害!”
“唔,没什么,熬夜,如果没什么事,我这边还有事qíng。”
姜教授闪开身子要走,那人却依旧没有让开路,而是yīn阳怪气的说了句:“湘西这地方有些邪气东西,教授莫不是沾上什么不gān净东西才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