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藏之血色面具_红娘子【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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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倒是让姜教授很是感兴趣,将手一cha,板板正正的问这人有什么说法。
那人倒是不客气,洋洋洒洒从瘴气炎热说起,到山鬼小神,以致魑魅魍魉说了半天,却又没有什么要点,纯粹是在卖弄。
见没有什么,姜教授笑一声说道:“兄台高论,改天定当上门求教,您看我这……”
看到姜教授手上的油条,那人更是兴奋,忙问姜教授现在住哪儿,什么时候走。让人不胜其烦。
姜教授受不了,打算夺路跑人的时候,那人又掏出了一张名片,让姜教授收下,还说了今晚浦市的一个辰河高腔戏的消息。
“高腔向是驱邪镇妖,祭祀求福的东西,今天来的也是县里的小角。”
“哦,晚上有空我一定去。”
那人一听来了jīng神,将这次堂会戏好好说了一通,其中一些东西让姜教授十分感兴趣。
“这次镇上的古戏台刚刚修缮好,是一个海归华侨出钱搞好的,今天大开戏台,不少县里的头面人物都会来哦。”
“海归?”
“是啊,就是镇上那个高楼的主人啊,他真是赤子热肠,一心关怀我们的传统文化呢!”
听到这个,如同一剂qiáng心针一般,让姜教授兴奋起来,连忙问清了地址和时间。
“今晚我和两个学生一起来,烦请留个座坐,姜某人叨扰了。”
“哪里的话,您是上宾!上宾!”
那人连忙赔笑着,又说了一通还请教授帮忙促进文化旅游建设的话。
临走前姜教授问了句:
“还不知道您贵姓啊。”
“您客气,免贵姓张。”
然后就夹着包走了,姜教授看着他的名片,张科长。
这个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房子里,谢楠继续软绵绵的躺在那里,邵东子将那支火枪擦得崭亮,放在手边,已然睡着了。
听到拍门的声音,邵东子一跳而起,拿着那杆爱如珍宝的火枪,从门fèng看了看,撑开门闩放姜教授进来。
姜教授将油条递给邵东子,早已冷冰冰了,邵东子一脸不满,姜老头出去这么久,还买了个这样的东西回来,冷得和冰棍一样,怎么咽下去。
姜教授却毫不理会,径直走到谢楠面前,轻轻叫了一声。
谢楠睁开眼睛,答应了一声,但见姜教授闪烁着通红的眼睛,提高了一个八度叫道:
“你还能爬起来么?”
邵东子死死咬了口冷油条,心中暗骂一声老头不知道又搭错哪根筋了。
“今天晚上我们去欣赏你们这里的特色剧,辰河高腔,有VIP座位哦!”
姜教授兴奋得眼睛更红了一样,谢楠暗自叫苦,什么高腔低腔都无所谓,也不感兴趣。
见两人都一副死样,逗闷子逗不下去,姜教授只好说出了今晚是谁开的戏台,这样就由不得谢楠不动心了。
话音刚落,谢楠已经在准备行头了,邵东子也忙着将家伙收好,嚎叫着要给谢楠找回魂魄和面子。
“今天很多领导来哦,穿正式一点。”
姜教授丢过去两件刚买好的衬衣,他在回来的路上都准备好了,今天晚上会有事qíng发生,肯定的!
傍晚的老戏台前面挤满了人,这个沉寂了半个多世纪的地方今天重新回到了昔日的辉煌,至少在人数和灯光上是。
张科长笑容可掬在门口等候,见了姜教授,连忙引领着三人往里面走,穿过大门和高大的门槛,里面是一个大院式的造型,高高的戏台上面演员正在走台,而四周的观众席在带雨棚的瓦檐下列开,各色人等已经就位。
最前排的就是领导和贵宾的席位了,姜教授他们的位子靠后一排,三人毫不客气的坐上去,享用了一下放好的瓜果点心。
锣鼓声响,演出要开始了,张科长陪在一边,姜教授问道那个海归在哪儿,他却说没有到场,像是在普通观众席中,邵东子首当其冲,去各处寻找,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士。
浦市镇已经多年没有这样的场合了,当年可说是“浦市产高腔,虽三岁孩童亦知曲唱。”而现在许多年轻人只是抱着好奇的态度来看看这出传了近千年的戏。
老折子唱起来,各路演员尽数登台,将《琵琶记》选了jīng华唱罢,台下年轻人被平时说话所用的方言变作了戏曲倒是颇为惊奇,而老人早就迫不及待的鼓起掌叫好。
好声连成一片,姜教授像是忘了此行的目的,也大声喝起彩来。
今晚的浦市,居然少有的让人激动。
转了一圈回来,邵东子坐回座位,找了半天,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物,那个中间的位置有几个一直是空着的,好像那个海归商人并没有来。
此时台上压轴大戏上来,一出目连戏将所有人的眼球都勾了过去,台上锣鼓点一改,森罗宝殿、钟馗阎王等造型出现在台上,用让人瞠目结舌的方式演绎着地狱天堂的恐惧。
男演员声腔高亢激昂,音域宽广,豪放得裂金碎玉,响彻云霄;女演员则柔和得细若游丝,悲戚中含,邵东子停止了话,仔细看着台上的一切。
看到姜教授看得入神,张科长兴奋不已,大段介绍着这戏的来由:本地凡有祭祀活动,总要表演辰河戏。宗教神鬼之所,传唱不免佛寺之声,融进了本地的佛、道、傩等祭祀音乐,辰河戏从唱腔独特。故这一带虽广泛传唱辰河高腔,但各流派无不以浦市独具特色的“浦腔浦调”为正宗。
祭祀?谢楠猛的从戏中回过来,想来自己戴上傩面的那一次,好像听到的也是这些东西。
台上高cháo迭起,当最后的绝技铁叉刺喉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好像那把锋利的铁叉是叉向自己的喉咙一般。
锣声一落,光彩照人的舞台一下就黯淡下来,众人开始离开,谢楠却一把按住姜教授和邵东子,死死地看着已经不见了人影的戏台,像是在期待什么出现。
张科长适时说了声:
“姜教授啊,那个海归赤子想要会会您,讨教一下历史保护的事qíng,不知是不是能够赏脸。”
姜教授答应下来,张科长要送各位领导,道声失陪就走出了戏院。
方才的喧闹在一霎间全然安静下来,现在只剩下谢楠他们和空dàngdàng的戏台,谢楠脑中还是在回响起在幻境中看到听到的那些东西,今天的这场jīng彩演出,对于谢楠来说,像是有不同的意义。
舞台上重又打开几簇灯光,照在舞台上,凄惨的锣鼓不知为什么又敲了起来,方才分明已经看到了剧团的人员走出了大门,在这个时候,颇显诡异。
一个小生的角色走上戏台,站立在中间,用正宗的戏腔开始唱一段关于兄弟qíng义的东西,话里尽显对人qíng世故的失意。
像是事有所指。
 

第二十章水鬼

唱完了这一段,入相口进了一位婀娜女子,甩开水袖,靠上演张逢之的小生,轻轻倚着,立在旁边。
这个旦角身形上看上去倒有几分相识的感觉,谢楠仔细打量着,却一时又没法看出这是谁。
这小旦化妆化成了一副极美脸庞,眼角带媚,如同水仙一般,不过那么厚的脂粉覆盖下,倒是一时看不清真面目。
戏还得继续演下去,舞台的灯光没有开全,此时的qíng景更像是一出前卫话剧,两个演员一动不动的在追光灯下站立着。
三人谁都觉得这不对劲,可谁也说不上到底怎么不对劲了。
台上那人哈哈哈哈的笑出声来,在偌大的戏院里面,不断回响。
这笑声好像能够震动下瓦片下来,整个戏院好像都在共振一样,四周莫名的变得yīn森起来,一种怪异的迷雾蔓延开来。
无论是领导、张科长还有那么多的观众都没法看到这一出辰河戏的高cháo。
谢楠记起在康建死的那天,这种雾也出现在那片小树林。
一些身形魁梧的大汉从边上冒出来,满脸涂上了血,瞪大眼珠子,手上拿着铁叉,这些铁叉是辰河戏的道具,可这些道具本身就是货真价实的武器。
铁叉尖头上,流出一些恐惧的锋芒,而拿着他们的人,像是野shòu一样,喘息着慢慢bī了上来,将三人bī退到舞台边缘。
台上的张逢之又发出一阵的怪笑,看着谢楠他们如同鱼ròu一般等着大汉们将铁叉刺进他们的皮ròu,更加放肆的将身边的旦角拥在怀里。
谢楠对于前面这几个像是没有感觉的怪物全然失了方法,三个人背靠背的挤在一起,看着他们靠近,邵东子想掏出枪来,却发现手臂上一凉,一条蛇不知什么时候缠了上来,正在自己眼前吐着信子。
不单是谢楠,姜教授也发现周围一圈圈的开始围上蛇蝎毒虫,和那些壮汉一起,正紧bī过来。
谢楠急中生智的喊一声:
“跳下看台!”
随后先跳下看台,站在戏台正下,看着台上那位张逢之。
邵东子拉上姜教授一个翻身也跌下看台,紧随着谢楠,站在台下的空场上。
三人成一个犄角之势,相互倚靠着,那些铁叉壮汉静悄悄的走上戏台,木然的站在那个小生后面。
不过想必他们只是用手的话,也可以将谢楠他们撕做碎片,而那些毒虫更是不费chuī灰之力就翻过石栏杆,汹涌的往他们冲过来。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剩下的大概就是等死了,邵东子抖动着身子,手里那条蛇虽然早被甩掉,却好像依旧缠在手上一样,冰冷得让人恶心。
现在在这里,已然退无可退。
台上的小生将手一举,几个壮汉停止了动作,像是机器一般,挺着着肌ròu在一旁喘着大气。
再掏出一个短笛,chuī了一声,却没有发生任何声音,毒虫们却像是得了号令一样,纷纷钻进了看台下的石fèng,一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小生却没有说话,锣鼓点再敲响,唢呐chuī出一个长调,称之为小哀,这种哭丧用的曲调让人心头一颤。
漂亮的旦角随着这声长哭似的唢呐声,婉转的转身,随着这个张逢之唱合起来。
张逢之唱了几句放逐之后的生活困顿,那头旦角呼应起来,做悲戚状。
旦角一出声,谢楠喊了一声:“苏坤!”
那旦角却并不答应,依然自顾自的用细弱如丝的声音吟唱着,谢楠却认定了台上这个在油彩下的女子就是苏坤,依然大声呼喊着,要往台上冲。
小生没有说什么,斜眼看了谢楠一眼,那些锣鼓点儿一下静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个jian笑,甩了一下道具头发,然后就硬硬的往后一仰,朝后倒下去。
那些拿着铁叉的壮汉将手上的钢叉一横,用不可思议的方式,将他架起,绕场一拳,再把他高高挑起,立在中间。
那副白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鲜血淋漓,之前的戏码是说这个角色已经死去,此时架起的人已经并非之前的角色,而是鬼魂或者来生。
那小生的长袍上洒漫鲜血,慢慢浸透布料,被高高挑着的身子把一件很长的下襟垂下,将下面的苏坤盖上。
谢楠已经认定了这小生就是新会长,先不顾一切的往台上冲去,想把苏坤先救出来。
一幅宽阔的衣襟盖上了躺在地上的苏坤,上头新会长嬉笑着,看着努力想爬上戏台的谢楠,像是带着些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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