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陵墓掘地三尺再说,如再找不到东西,手上还捏着姜国世子的小命呢。搜魂夺魄之下,总不至于白忙活。
眼姜卫睁睁看着那些恶人自说自话做出决定,简直毫无半分人xing。
他大叫着提剑yù刺,却被一个低阶修士笑嘻嘻的卸开,反将他轰出老远。
“区区凡俗武功,就莫要异想天开了,容你多活一时三刻。待会要是找不出好宝贝,再搜你的魂,弄完后不是白痴就是死人。”
姜卫一一次冲上去,又一次次被推开。
等陵墓劈开,以廖隽轩为首的那群修士,已然砸开石门鱼贯而入。
姜卫从未如此悲愤。
实力弱小的自己,竟然连生母死后的安宁也无法保全!
身为人子,最大的耻rǔ莫过于此。
他的心底在不断发出尖叫,喉头却咯咯响动无法出声。
只希望师父留在体内的剑气能再助他一次,奈何他无论怎么努力,眉心都没有丝毫动静。
那个推开他的修士就像猫戏老鼠,脸上一直忍不住地笑。
姜卫却眼眶尽湿、力气逐渐耗尽,还在拼命用衣袖擦掉泪水。
他不能在这些禽shòu不如的东西面前软弱哭泣,也不能视线模糊。
他必须牢牢记住这些修士的面孔。
只要今日不死,日后定一一清算。
一个不落!
陵墓内部响起嘈杂的喧哗声,还有四处翻找敲打之声。
姜卫心中痛恨难以遏制,胸口气血翻涌,竟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夜空中星月隐去,乌云密布,几道闪电之后响起一声bào雷,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
那守在墓外的练气期修士抬首看天,眉头微微一皱,姜卫趁此机会用尽全力刺出一剑。
这一剑,他把十四种基础剑法混于一体,却又生出万千变化。
姜卫的心,静如止水。
这一剑明明快若奔雷,他却能感受到每一寸剑身的速度与变换轨迹,手中之剑仿佛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
那修士全没想到姜卫会对他拔剑,一时不慎,竟被长剑伤了左臂,顿时勃然大怒,随手一掌将他劈飞。
☆、丧父
姜卫中了这修士一掌,身体被其法力冲击,在空中就忍不住喷出一口污血。
他只觉身体悬空、意识恍惚,倒在地上láng狈之极,任由渐渐变大的雨点洗刷胸中的愤懑。
那修士还是留了手,唯恐打死他失了宝贝的线索,见他倒地后一动不动自是吓了一跳,蹲下身来探他鼻息。
察觉到姜卫呼吸未停,只是急促了些,那修士才放下心来。
他转念一想、眼珠一转,又凑近姜卫耳边低声细语。
“你若不想死,便悄悄告诉我那宝贝在哪,我给你丹药疗伤,还会帮你在其他人面前说好话。你既然伤了,那搜魂术定要延后,我再寻个机会悄悄将你放走。”
姜卫怒急反笑,闭上眼只作不理不睬。
这些修仙者心思之丑恶远超凡人,甚至比妖魔鬼怪还要坏上百倍千倍。
到底修的是什么仙,问的是什么道?
全是死不足惜的大恶之徒。
姜卫只恨自己,身在此界太过孱弱。
若是在另一个世界,早已cao起各种灵宝大开杀戒。
那修士见他不答,不禁恼羞成怒。
“哼,你就嘴硬罢,等他们搜完你的魂,我就把你讨来锁在身边做个奴仆,让你天天生不如死。”
陵墓中嘈杂半天,又传来一阵争吵之声,紧接着一声巨响。
尘烟弥漫中,两道玄光冲天而起,缠斗在一起。
姜卫定睛一看,正是廖隽轩和先前与之口角的玄魔宗修士。
“姓廖的,我方才瞧见你鬼鬼祟祟藏了东西,你是发现了什么宝贝想要独吞吧!”
“胡说八道!我看你是贼喊捉贼,快把私藏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参详!”
廖隽轩见玄魔宗的红袍修士把一锥形法器祭起,四周灵气剧烈波动,磅礴雄厚的法力被那法器如漩涡般吸附过去。
他只觉身周yīn冷刺骨、汗毛乍起,自己仿佛被无数的食人魔头锁定了。
廖隽轩面色凝重,忙祭出法器灵枢神针。
此针一出,那红袍修士果然有所忌惮,不敢贸然出手。
其他修士劝架的劝架、看戏的看戏,唯有倒地不起的姜卫在大雨中眼睛通红,死死盯着被毁坏殆尽的陵墓。
掘先人坟墓乃深仇大恨。
何况这位生母,本就为他失去了xing命。
他缓慢地转动眼珠,誓要把这些修士的脸面全部记清楚,一个都不能少。
一共……三十三个。
从服饰来看,有五六个宗派,还有一些应该是无门无派的散修,或是刻意隐瞒身份外貌之人。
即使隐瞒了也不要紧,日后他定会顺藤摸瓜,一一查明。
凡事有因必有果,他们今日在此种下恶因,已与他姜卫结下不死不休之果。
凡间王法与他们无gān?那便依照修真界的规矩办吧。
qiáng者为尊?
优胜劣汰?
也就是说只要够qiáng,就能成为这些人的法。
那二人打得激烈,却都有所收敛,一时之间自然难分高下。
其他修士见劝不住,见两人不再是以死相搏,也就随他们去了。
有眼尖的已然看到倒在地上的姜卫,走过来呵斥那低阶修士。
“叫你看着人,你怎么把人伤了?弄成这副模样,神魂涣散,还怎么捜魂?”
那修士唯唯诺诺,在众多筑基修士面前,只想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趁我不备使剑偷袭,我都被他伤了,并非有意伤他。”
其他修士甚为不屑,纷纷嘲笑他竟然被一个凡人伤了。
那人不敢回嘴,只用怨毒的眼光狠狠看向姜卫,恰好迎上姜卫那深如海底、已经看不出任何qíng绪的眼神。
他竟莫名地后心一凉,似是被几滴冷雨钻进了衣领。
雨越下越大,法力低微的修士都被淋了一身,那两个缠斗的也终于住手落下地来,打算一齐把气发在姜卫身上。
就在此时,一头似鹿非马的东西冲了过来。
因为背上驮着两个人,又赶得急,只累得鹿大爷气喘吁吁。
一个老和尚从它背上跳下地来,双手合十与众修士见礼。
“阿弥陀佛,贫僧乃净土门下、严华寺住持圆能,见过各宗道友。”
另一个人也跳下地来,却几个箭步奔到姜卫身前,双臂使力把他搂进怀中,为他挡住大雨和修士们吃人的目光。
“父王来迟了……卫儿,你还好吗?”
姜卫听着这个熟悉而温暖的声音,终于忍不住掉落了眼泪,回抱住父王并不雄壮的肩背。
“只怪儿子没用,他们……他们毁了母后的陵墓。”
姜王轻轻抚摸他的后颈,低声安慰着。
“不要紧的,陵墓毁了我们再建就是了。留得青山在……你身子没有大碍便好。”
净土宗虽是外来宗门,实力却与宋州第一大宗玄天宗不相伯仲。
在场的修士都颇为忌惮,不得不给圆能一个面子,也彬彬有礼与之寒暄几句。
待说起姜卫体质特殊,似乎体内灵力似有若无之事,圆能安之若素地做了解释。
“各位道友有所不知,姜卫小友与我佛有缘,乃是大能转世,出生当日天现佛光、万千池中莲花逆势盛开,净土宗上下都很是看重。因他自小体弱多病,由老衲亲自以佛力打磨多年,以保他xing命无忧。再说,之前的剑光异常霸道,剑光主人至少有金丹修为。世子尚未入练气期,未曾习过半点法诀灵术,有何能耐发出此等剑光?”
老和尚嘴下留德,有些话并未说透,但脸上的表qíng,众修士却不难看懂。
他分明还想说,若姜卫真是那道剑光的主人,你们又岂能好生生站在这里?
这番话说得众修士将信将疑,但众人没在姜卫身上测出丝毫道家灵力也是事实,想必佛道之法并不类同,才会有此异象。
姜卫此刻心qíng悲愤,想法不禁偏激起来。
只觉这圆能也并非良善,趁人之危借机施恩,好日后挟恩图报罢!
“原来如此,是我们错怪了这位小友,廖道友、胡道友,你们怎么看?”
那胡九天见众修士退意已生,只好用言辞挤兑唆使廖隽轩等人与圆能纠缠。
先前与廖隽轩缠斗的玄魔宗修士也不死心,冲着圆能大声反驳。
“大和尚,照你所说,这小子并未拜入你佛门?那我们要询问他一件要紧之事,你也别多管闲事!”
廖隽轩并未出声,脚步却悄悄后移,闪身扑向姜卫所在,想要私自掠走姜卫。
只见眼前有白影闪过,姜王出于本能,俯身护在儿子身前。
廖隽轩一袭没能得手,恼怒之际挥手就是一掌,正劈中姜王背心。
被父亲紧紧护着的姜卫只觉脸上一热,姜王口中喷出的鲜血溅在他脸上,糊住了他的双眼。
他怔怔伸指一抹,全是红的,随即颤声惊呼。
“……父王?”
姜王本是凡躯,哪能承受筑基修士的愤怒一击。
他心知大限已到,只qiáng提着一口回光返照的体力,对姜卫提点面命。
“卫儿,父王要去见你母后了……莫要伤心,我姜家子孙宿命如此。只盼你能冲破诅咒,改了自身命数,要记得……照顾好你姐姐……”
姜卫泪如泉涌,用力点头,随后又惶急摇头。
“父王,且少说些话,您医术那么好,再说还有净土宗的高僧呢!只要能救你,我应了他们就是。”
姜王微微一笑,嘴里鲜血不断渗出。
他咳嗽几声才又握着儿子的手,断断续续地低声jiāo代。
“救人容易救己难……把我跟你母后好好合葬,父王其实早就累了……只是放不下你和娡儿。放不下……”
姜王的话音渐渐变小,雨却下得越发大了,转眼间呈倾盆之势,似要把一切丑恶都挡在雨幕之外。
那厢本与众修士言辩的圆能已是气得动了肝火,低声喊了句佛号,就与廖隽轩jiāo起手来。
这老和尚从没吃过此等大亏,也未曾料到药王宗修士竟敢这般跋扈妄为,一时不察竟着了道。
佛门功法与众不同,受香火愿力,修ròu身神通。
圆能jīng于大慈大悲般若掌多年,手掌一推,便有佛音缭绕、金莲乍现。
廖隽轩与其一jiāo上手便自知不敌,边祭出法器在手,边好言相劝。
他只想搬出宗门名号让圆能忌惮罢手,以保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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