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宝就跟蜘蛛侠似的挂在楼体外面,于小溪那边手机都已经扔了,不断往下看,葛家宝从天而降,用脚夹住她,于小溪吓了一大跳。
“祖宗,别闹。”葛家宝试图用手抓住于小溪。
“你别抓我,不然我马上跳下去。”于小溪使劲挣扎,下面人发出“啊啊”的紧张叫喊。
“好,好,我不抓。”葛家宝投降,“跳楼这种死法很惨的。”
“要你管。”
“为了男友?”葛家宝脑袋就跟电脑似的,快速运转。
于小溪不说话。
“神秘男友,让我想想。”葛家宝摸着石头过河,“你这有点表演形式,观众就在对面吧?”
于小溪怒目而视。
“住院部总共二十层,你跑到这层自杀,反正五层以上结果都差不多。”葛家宝拉着长音,他侧过头看着住院部对面的医院主楼,“你那个神秘男友我看就是咱们医院的。”
于小溪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葛家宝知道自己还在正确的路上跑。“十三层。”他看着对面主楼十三层,“那是我们科室楼层吧?”
“你别猜了。”于小溪想制止他。
葛家宝看到主楼十三层有一间窗户拉着窗帘,正是心血管科室,葛家宝想起心血管科里除了主任还有一男的,平常文文静静的,长得有点烟视媚行,不过听说结婚早,孩子都满地跑了。“你不会吃窝边糙吧?”他问。
于小溪拧着头。
“人家都把窗帘挡上了,说明他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你以为死了就能让他良心不安?弄不好人家还巴不得你死,好摆脱橡皮糖呢。”
于小溪努力控制眼泪不流下来,她看了一眼对面那挡着窗帘的窗户,心彻底凉了。
葛家宝暗叫糟糕,怪自己话说过了。于小溪的爱恨表qíng逐渐消失,只剩下淡然,电影里慷慨赴死的表qíng不过如此。“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葛家宝一咬牙,救人要紧,“你gān吗不给我一个机会?”
于小溪抬起头望着葛家宝。
葛家宝赶忙肯定地点头。
“你一直喜欢我?”于小溪问。
“嗯。”
“你骗人!”
“真的,我骗你gān什么。”
“我又不是小孩子。”
葛家宝特敢想敢做,他竟贴住于小溪嘴对嘴吻了下去,于小溪的嘴边都是眼泪的咸味,葛家宝趁着她愣在那里的瞬间把绳子给她套上了。“速降特刺激。”葛家宝说着身体一dàng,他抱着于小溪从十三层滑下来,于小溪吓得紧紧抱住葛家宝,他们谁也没再说话。
huáng渤这些天心头横着冉维维,他回去数存折上的零,在手机电话簿里冉维维三字上反复踌躇几百遍,终究也没按下去,特简单一动作却让人忐忑后怕。可命运总会照顾这些单相思的男男女女,没几天他就在警局碰到了冉维维,迎面擦肩,但冉维维没有任何招呼,她被其他警员领着,整个人都像失了魂魄,huáng渤在背后喊她,她也没回头,负责领路的警员给了huáng渤一个眼色,他便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停尸间,huáng渤才恍惚明白,冉维维的弟弟出事了。法医揭开盖在死者身上的白布一角问道:“是他吗?”
冉维维的眼神直愣愣的,好一会儿停顿才疲惫地点点头。
“是自杀,发现尸体的时候大概已经死了三天。”
遗物里有封信是写给冉维维的,纸张已经破烂不堪,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姐,我把命抵给他们了,家里有你,我走得放心。帮我跟爸妈说对不起。”最后三个字像是被水点开了一样,字迹模糊。
“傻bī。”冉维维跑回停尸间,法医还没明白过来,她就已经掀开盖在弟弟身上的白布,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爸妈最疼你,他们从来舍不得打你。”赶来的警员把她架起往外抬,冉维维的腿在空中直蹬,“今天我替他们打!”
huáng渤以为冉维维会和自己说些什么,但一路上她都没有话,huáng渤看不到她的脸,她一直盯着车外,看城市里那些永远一成不变的景色。
“你还好吧?”huáng渤问。
“死了好,清静。”冉维维像是自言自语,她的头仍没有转过来。
这种冷淡的态度一直持续到huáng渤离开,huáng渤想留下来说几句话,可冉维维完全没有奉陪的意思,她开着公寓的门,一副请的姿势。huáng渤几次yù言又止,最终鼓起勇气说道:“你弟弟欠下的钱,我会想办法。”
冉维维脸上有嘲讽的笑意一闪即逝:“你那点薪水?贪污腐败?”
“我不是那个意思。”huáng渤直摆手。
“那你什么意思,可怜我?”
“我喜欢你。”huáng渤脱口而出。
冉维维怔了一下,随即摇头道:“你吃错药了。”
“我其实不是……”huáng渤那“葛家宝”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冉维维就已经把门“咣当”一声给关上了,huáng渤在门外来回踱步,总觉得这样走不行,等到终于想好台词要去敲门,却听到门里面传来冉维维撕心裂肺的哭声。
huáng渤举起的手缓缓放下,他靠在冉维维家的门上,觉得刚才想好的话一句都用不上了。
跳楼事件后,葛家宝还在琢磨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于小溪,结果他发现自己真是多虑了。于小溪姿态调整得比他还要迅速,事后没两天她就jiāo代自己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傻的。”
葛家宝也不回答,搔头。
“你喜欢我?”于小溪看着葛家宝。
葛家宝眯着眼,没等回答呢,于小溪接着说:“我怎么感觉你这一阵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车祸,脑子撞坏掉了。”
“我知道你那时是骗我。”
葛家宝耸了耸肩:“吻倒是真的。”
于小溪脸一红:“我有件事求你。”
“说说看。”
“能和我结婚吗?”
葛家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结婚,我们。”于小溪重复一遍。
“你都知道我是为了救你。”
于小溪咬了咬嘴唇:“见见我父母好吗?”
“不是,我是说……”
“只见见我父母,不然我可能哪天还会跳。”
葛家宝没办法只好答应,只是他没想到和于小溪父母见面的地方不是在饭店,而是在军区疗养院。
“怎么来这儿?”那天葛家宝特意穿了西装,于小溪也不回答,她牵起葛家宝的手,葛家宝发现于小溪的手好小。
等到了住院部四楼,于小溪拉开405病房的门,一位面目慈祥的中年妇女立刻起身迎了出来:“你们来了,快坐。”
葛家宝低头叫伯母好,抬起头时看到病chuáng上躺着的中年男人正努力坐起来。
“爸爸。”于小溪把买来的花束放在chuáng边,将中年男人扶了起来。
“伯父好。”葛家宝明白过来,低头问好。
于小溪的母亲像是看件宝贝,里里外外仔细端详葛家宝,弄得葛家宝有点脸红,在年轻姑娘面前的那点调皮都被收敛得gāngān净净。
“你什么时候离婚?”于小溪的爸爸冷不丁cha进来一句,是军人的那种单刀直入,眼神带着巨大的威严。
“离婚?”葛家宝张大了嘴,于小溪对他直眨眼,“啊,正在办手续。”他反应迅速。
“还要多久?”中年男人不断鄙视葛家宝。
“第一次见面怎么就这样说话?”于小溪的母亲出来圆场,“不急,慢慢来。”
葛家宝就在这一言一语之中,对于小溪的事猜得八九不离十,他看着于小溪,于小溪也看着他,葛家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离开医院的时候,葛家宝问于小溪:“这就是跳楼的理由?因为你爸的身体?”
于小溪点头:“医生已经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可我现在也没准备好。上去的时候没想真跳,就是想威胁他摊牌。”
“让男人离婚可太难了。”
“以前听的是理论,现在结合实际了,那你说你们男的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葛家宝笑:“婚姻都是一样,柴米油盐过日子,再新的人也会成旧人,再换一个或许还不如上一个贴心,有时身体饿,日日米饭也会想着吃点面食。”
“那你呢?”
“大家都是普通人,男女皆然,都有qíng感弱点。”
于小溪听着啧啧称奇:“以前以为你是个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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