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也很害怕,但没承认。“别担心,我确定他目前应该没事的。”
“那好吧,闪焰症的治疗方法要随时从你屁股那儿飞出来了。”
“谁知道呢,也许会的,虽然听起来很搞笑。”
他的朋友并没有觉得那很好笑。“看吧,我们不去见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托马斯不喜欢自己这种消极心态,但是眼下的qíng况已经够糟了,他们不能再往坏处想了。“多谢你的励志演说了。”
右边的空地散落着旧砖房的断壁残垣,长满了杂糙。中间立着一扇墙,当他们经过的时候,托马斯发现墙尽头有点动静。他停了下来,本能地伸出一只手,叫民浩也停下。没等他发问,托马斯就对他嘘了一声。
布兰达和若热也注意到了,站在原地。托马斯指着他看到的东西,然后想看得更清楚些。
一个没穿衬衣的人背对着他们,像是弓着背,双手在泥里挖着,好像在找什么丢失的东西。肩膀上满是奇怪的抓痕,脊椎中间划过一道长长的疮疤。托马斯觉得他的动作既摇晃又……绝望。他的手肘不时往后甩,好像要把地上的东西都撕下来似的。高高的杂糙挡住了视线,托马斯看不清那人究竟在疯狂地盯着什么看。
布兰达从后面悄声对他说:“我们继续走吧。”
“那家伙病了,”民浩也悄声告诉她,“他怎么会这样发泄呢?”
托马斯当然不知道。“我们走吧。”
一行人开始继续走,但托马斯就是不能不看这让人不安的场景,那家伙究竟在gān什么?
到了街道尽头,托马斯停住了,其他人也一样。很明显,每个人都和他一样深受其扰,他们都想看最后一眼。
那个人突然跳起来,转过身对着他们,鼻子和嘴巴上沾满了鲜血。托马斯吓得直往后退,撞到了民浩身上。那个人非常恶心地笑了,龇着牙,咧着嘴,还得意扬扬地举起血淋淋的双手炫耀着。托马斯刚想对那个家伙大叫一声,那家伙却弯下腰,又忙他的事了,幸好他们看不清他究竟在gān什么。
“终于可以走了吧。”布兰达说。
托马斯只觉得肩背发冷,他百分之百赞同。他们都转身跑起来,一直跑了两条街才慢下来走着。
又走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一辆出租车,但他们终于走上正道了。托马斯想谈谈他们在空地上见到的东西,但却不知道如何表达,那场景实在把他恶心得够呛。
民浩第一个说话。“那家伙在吃一个人,我知道的。”
“也许……”布兰达也开始说了,“也许吃的只是一条流làng狗。”听她的语气,托马斯都觉得她自己压根儿都不信,“倒不是说吃流làng狗就没问题。”
民浩嘲笑她:“我很确定,大白天在一个被隔离的城里闲逛漫步,那不是你应该看到的东西。我相信盖里,我觉得这里爬满了眩疯病人,而且很快整座城市会自相残杀的。”
没有人回应他,他们去机场的一路上都没人吭声。
通过安检,走出环城的高墙没花多少时间。如果有什么qíng况的话,就是碰到的员工很兴奋地看着他们离开。
博格飞船还在他们离开的地方,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大虫壳,在热làng滚滚的水泥地板上等着,周围没有丝毫动静。
“快点打开它。”民浩说。
听到粗bào的命令,若热好像不为所动。他从口袋抽出控制板,按了几个键。舱门的斜坡慢慢降了下来,铰链发出尖叫声,边缘碰到了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托马斯本来希望看到纽特带着满脸笑容,从舷梯上跑下来迎接他们。
但里里外外都没动静,他心里一沉。
显然民浩也有同感。“出事了。”没等托马斯反应过来,他已急忙冲到门边,跑上坡道。
“我们最好进去吧,”布兰达说,“要是纽特变得有危险了怎么办?”
托马斯讨厌听到这个问题,但他明白她说得没错。他没回答她,只是跟着民浩跑过去,走进黑暗且令人窒息的博格飞船。几乎所有的系统都关闭了:没有空调,没有光,什么都没有。
若热紧跟在托马斯后面。“我来开动它,否则我们会被熏蒸到只剩下皮包骨的。”他朝着驾驶员座舱走去。
布兰达站在托马斯旁边,两个人都探视着机舱的一片黑暗,唯有几个舷窗透过些许亮光。他们能听见民浩在机舱深处的某个地方呼喊着纽特的名字,但受感染的男孩就是没有回应。托马斯心里张开一个黑dòng,抽空着他每一丝的希望。
“我去左边看看吧,”托马斯指着通到公共区的小过道说,“你可以跟着若热在那儿找找看。这qíng形真不好,如果没事的话,他本来会在这儿欢迎我们的。”
“还会给我们开灯、开空调呢。”她冷冷地看了托马斯一眼,然后走开了。
托马斯走下过道,进了主室。民浩坐在一张沙发上,看着一张纸,脸上毫无表qíng,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那个黑dòng继续扩张着,他的最后一线希望都消失殆尽。
“嘿,”他说,“那是什么?”
民浩没回答,只是一直盯着那张纸看。
“发生什么事了?”
民浩抬眼看着他。“你自己看吧,”他一只手举起那张纸,浑身无力地坐回沙发,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他走了。”
托马斯走过去拿了那张纸翻开看,纸上是马克笔写的潦糙字迹:
不知怎么的,他们进来了,他们带我到其他眩疯病人那儿了。
这最好不过了,感谢你们成为我的朋友。
再见。
“纽特。”托马斯轻声说。他朋友的名字像讣告一样悬在空中。
35?寻找最近的眩疯宫
没过多久,他们都坐在了一起,想讨论下一步该怎么走,但他们实在无话可说。他们四个人只顾盯着地板,一言不发。不知怎么回事,托马斯老想着简森。回去真的可以救纽特吗?他浑身都抵触着回到灾难总部的念头,但如果他真的回去,而且还可以完成那个实验……
民浩打破了令人压抑的沉闷。“我要你们三个都听我的。”他盯着每个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自从我们从灾难总部逃离出来后,我基本上都照着你们这些蠢货的最终决定去做的,而我也没抱怨过,没怎么抱怨过。”他苦笑着,看托马斯一眼,“但此时此刻,我来做一个决定吧,你们都得按照我说的去做。要是有人推诿,就见鬼去吧。”
托马斯知道他的朋友想要gān什么,他也乐意让他这样做。
“我知道我们有更大的目标,”民浩接着说,“我们要与正义军接上头,弄清楚该怎么对付灾难总部——所有那些拯救世界的废话。但前提是,我们得找到纽特,这问题不需要公开讨论。我们四个人——全部人——不管要飞到哪儿,我们都要找到纽特,把他救出来。”
“他们把那地方叫作眩疯宫,”布兰达说,托马斯转过身,见她正茫然凝视着,“应该像他说的那样。估计一些红衫人闯进了博格飞船,他们找到了纽特,看见他受感染了,他们让他给我们留纸条的。毫无疑问,就发生了这些事。”
“听起来很有想象力啊,”民浩说,“你去过那儿吗?”
“没有,每个大城市都有一个眩疯宫—— 一个他们运送感染者的地方,好让他们在进入失控阶段之前好受些。我不知道他们接着会怎么对待那些人,但不管你是谁,应该都不会觉得那是个好地方,所以我只能想象。免疫者在那儿管理,报酬很高,因为一个非免疫者永远都不会愿意冒感染闪焰症的险的。如果你们想去,我们首先得花时间好好想想。我们已经用尽弹药了,所以不会有任何装备。”
尽管听了这些不祥的描述,民浩眼里依然闪着一线希望。“已经花时间好好想过了,你们知道最近的一个眩疯宫在哪儿吗?”
“是的,”若热回答说,“来这儿的路上,我们已经经过了。就在这山谷的尽头,正对着西边那些山。”
民浩拍了一下手,说:“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了。若热,开着你这破玩意儿,我们飞到那儿去吧。”
托马斯指望着来点哪怕是小小的争论或反对意见,但什么都没有。
“来个小探险,我很乐意啊,兄弟,”若热站起来说,“不到二十分钟我们就可以到那儿了。”
若热的时间算得很准确,他的博格飞船降落到森林边的空地上,令人吃惊的是,这森林绵延不断,一直延伸到绿色的半山腰上。大约半数的树都死了,其他的一半看起来好像刚从多年的骇人的热làng袭击中恢复过来。想到某一天也许整个世界会从太阳眩光中恢复过来,却发现已经没有人烟了,托马斯便觉得一阵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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