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体凝聚化形,死去散入江河,化为灵力。作为天地子女,受神木抚育诞生的聚灵体,自然是灵力高qiáng的。萧扶的兄姐大多殉难于那场灾难,萧扶虽然伤感,肩膀却仿佛沉甸甸地压上了某种东西。也许那就是责任,正如娘亲千万年如一日扎根在灵山上,承天接地,庇护万灵。
桃夭笑道:“还好你兄姐不是狐狸,像你这样的只需一个便够你娘亲殚jīng竭虑了。”
萧扶骄傲地说:“虽然我经常惹娘亲生气,但是娘亲说我是她的缘,没有我,她就体会不到什么叫更年期综合征。”
桃夭捧腹大笑:“你娘亲说的是,多亏了你,我也体会到了什么叫更年期综合征。”
萧扶觉得桃夭的笑声里不怀好意,想了想也想不明白,兀自自豪地在桌上走来走去,一副巡视领地的姿态,徒留满桌的油渍。
桃夭提笔,淡淡地写下两行字,随手拿起琉璃花瓶压住,拎着萧扶去洗澡。
gān净的素纸上字迹清雅,墨迹散淡悠然。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chūn梦了无痕。
他如约而至,亦将如约而归。
萧扶洗完澡,chuīgān了毛,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午后的阳光暖暖地落了满身。
桃夭将钥匙放在桌上,抱起他往外走。
“桃夭,你忘记带钥匙了。”萧扶提醒。
桃夭道:“我带你找玉佩,然后我们去灵河镇。”
萧扶愣了下,问:“我们是要走了吗?可是冰箱里还有半只烤jī还没吃。”
桃夭笑道:“你只惦记着烤jī,忘了你的恩人吗?”
萧扶对于近些日子没想起恩人是毫不知耻的:“恩人要找,烤jī也要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找恩人。如果我早知道不能吃它,中午就不省着吃了。是我把它带回家,却不能让它发挥作用,它一定很伤心……”
冰箱里的半只jī伤不伤心,桃夭不知道,但他知道萧扶的嘴馋已经到了满嘴胡话的程度。
萧扶见桃夭眼底的忧郁略略散去,这才微微松口气。唉,他的小零食,只能便宜晏度了。
萧扶循着玉佩的气息,领着桃夭到了那座红瓦房。院门外已经没人,推开没上锁的大门,院子里也空dàngdàng的,杂糙丛生,房间亦是门户敞开,窗边泼了雨,cháo湿一片。
“玉佩在那里。”萧扶从桃夭怀里跳下去,绕过破旧的铁笼,钻进糙丛里,咬住一枚沾了泥土的白玉。
桃夭擦拭了一下,帮他戴在脖子上。“这里怎么没人?”他抱起萧扶,怀疑地走进屋里。
正门进入是厅堂,正前方和左右两侧摆着木质桌椅,桌子上积了一层浅浅的新灰,一chuī便散。往右的小门进去是厨房和洗手间,东西已经搬空,只剩不要的锅碗盆勺,再往前几步便是储物室,门锁着不知还有些什么。往左两间卧房,只余空chuáng,还有一间宽敞的空房间,正中一只能装大象的铁笼子,不过栏杆之间的间隙小得连只鸟都飞不出来,旁侧还有一应俱全的洗浴工具,一大箱宠物玩具,一张摆满大大小小铁链的桌子,还有一箱子没搬走的狗粮。
桃夭原本听萧扶的形容,以为是皮毛厂,来了才发现并非如此,且不说房子小,单单看这间房的布置,倒像是打算饲养宠物。
只是不知道,怎么那些人全都离开了。
桃夭环顾一圈,正要走,突然看到桌上一本厚厚的书。他走到桌前,随手打开一页,入目的是一张张照片,里面都是雪白皮毛的北极狐,每张照片旁边皆用笔画了个圆圈,打了个×。桃夭往前翻,发现越往前的小狐狸年纪越小,标注的年份越往前。
整本相册随着时间的流逝,从十几年前开始的第一张足月的小狐狸,到最后一张老狐狸……
“别看了,是这家人专门给狐狸拍的从小到大的纪念册。”桃夭对不安分的萧扶说。
“桃夭,你弄错了。这些狐狸没有一只重样的。我才知道你脸盲。”萧扶慢吞吞道,“每只狐狸都长得不一样。”
桃夭愣了下,再翻了翻,一团又一团白乎乎的狐狸,真没什么不同。也许将萧扶挂进去,他才能看出明显的区别,毕竟萧扶的毛太软,和一般的狐狸不太相像,直白说就是像只小萨摩……
要真像萧扶说的,那这户人家前前后后找了这么多狐狸,而且还越找越大,倒的确有些古怪。
但这些事与他们有什么gān系?桃夭随手放下相册,抱着萧扶沿着来时的路离开。身后,安装在各个隐蔽角落的微型摄像头发出红色的光,默默记录着闯入者的行动。
从西陵到青城的车要八个小时,桃夭带着萧扶到候车厅,显示屏上显示下一趟车在晚上八点。他到窗口一问,今天的车票已经卖完,明天也没有,得到六天后才有几张空票。正直开学季,售票实在紧张。
桃夭拧着眉,有些发愁。他现在灵力越来越薄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散,也许睡一觉便再也醒不来。本想尽早送萧扶到灵河镇再回临州清水村,哪知去临州的票都卖完了。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六天后……
“桃夭,我可以去你家做客吗?”萧扶突然道。
桃夭怔住:“我家?”
“你是不是想回家?”萧扶沾沾自喜,“我知道有个成语叫落叶归根。”
桃夭轻笑:“是啊。”他可不就是一片落叶吗?“不过,我还要送你去青州……”
“我已经一百岁了。”萧扶说,“可以自己去青州,找到恩人。而且,如果因为我害好朋友不能回家,我也会很难过。”
桃夭心尖一颤,笑道:“好吧,一百岁的小孩。我带你回家,不过你在车上要乖乖的,不可以胡闹,要不然我们俩都要被赶下车了。”
萧扶郑重地点点头。
西陵和临州离得很近,只有三四个小时的车程,车子每隔半小时就有一趟,从早上六点一直到晚上十点都有班次。桃夭买到一小时后的车票,宠物买不了票,所以萧扶被装进了包里,偷偷带上了车。
背包的空间比较小,空气滞闷,萧扶时不时把鼻子探出fèng隙呼吸,桃夭怕他难受,将拉链拉得更开,放在靠窗的位置,用身体挡着旁人的视线。
时间一久,也就不难受了。萧扶蜷缩在背包里休息,拨弄着玉佩,有一瞬间看到上面闪过一道金色的光,就像是阳气。他奇怪地用爪子拿起玉佩,仔细盯着,看了许久才确定上面的的确确有一丝阳气,就像被人储存进了玉佩里一样。
萧扶摸索半天,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便不再管,埋头睡觉去了。
到了夜里八点多钟,车子驶进临州汽车总站。萧扶终于得以出来望风,桃夭走到临州地图,指着东北角的一处小山村:“我们要去的清水村。”
萧扶的脑袋从背包里钻出来,点点头,被车站里巨大的人流吓到,又钻了回去。桃夭见他怕生,咳,这可能是野生动物的特xing,尤其是小动物,便带着他出站,往人少的地方走。因为走得匆忙,两人都没看到地图西南角簇簇拥拥的一堆乡镇之中,有个名叫霖河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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