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20:受冈引统辖的非正规执法人员。
注21:江户时代,供官职人员临时宿泊或待命之用的住所。此处指同心驻守值勤处,相当于今之警察署。
注22:护送囚犯用的驾笼。
注23:昔日本采中国之时制,一刻为二小时,四半刻指四分之一刻,乃三十分钟。
注24:围绕神社四周的森林,被视为神明聚集之处。
注25:日本传统烟火以寸、尺标示大小。二尺玉直径约六〇·六公分,可炸出直径约五百公尺的烟火。
注26:大炮之古称。
注27:马鹿囃子为东京一带的祭典中,于山车或舞台上以鼓、笛、钲等演奏的乐曲。深夜里,特别是月圆之夜,自远处传来的马鹿囃子声响,称为狸囃子。江户时代的本所(今东京都墨田区)曾有名曰马鹿囃子(ばかぱやし)的怪谈,名列本所七大不可思议之一,与「分福茶釜」、「八百八狸物语」并称「日本三大狸传说」。
注28:神社祭祀时演奏的音乐。于宫中演奏者称为御神乐,民间演奏者称为里神乐。
注29:幕府派驻于大名、名门、或朝廷中,负责监视旗本、御家人是否有怠职之情事、或有谋反意图的官职。多由大目付或家老所辖,辖下尚有徒目付、小人目付等职。
注30:瓦版之别称,亦指贩售瓦版的小贩。
二口女
#插图
昔有继母挟怨
拒喂继子以食
致其饥饿而死
此继母自身产子后
后颈竟生一口
进食时盘发成蛇
夹食入此口
数日无喂食
则痛苦难当
可见继母善嫉
足不可取
绘本百物语·桃山人夜话卷第贰/第壹拾柒
【壹】
还真是桩难应付的差事呀,角助说道。
角助是根岸町损料屋——阎魔屋里的小掌柜。
损料屋从事的是出租物品,并依物品减损程度收取损料的生意,论性质或许与租赁铺相当,但阎魔屋可有些不同。
私底下,阎魔屋还干些与其他同行不同的生意。
阎魔屋就连客人的损失也代为承担。
况且,阎魔屋代遭蒙损失的客人担下的还不是普通的损失,而是以金钱无法弥补的损失。当然,也从中收取与损失相应的费用。
担下后,客人的损失,就成了阎魔屋的损失。
为此,阎魔屋克尽职责地为客人填补损失。遭蒙损失者仅需向阎魔屋支付损料,便得以弥补这金钱无法弥补的损失。
承担的损失可谓形形色色,其中亦不乏不宜为人所知——即有违法理者。当然,此类损失须支付的损料并不便宜。
又是桩野蛮差事——?又市问道。
此处是一家位于根津权现前(注1)的茶馆。
若是如此,可还轻松多了,角助将本欲吃下的丸子串(注2)置回盘中说道。
「轻松多了?」
当然是轻松多了,角助重申道。野蛮差事指的,就是挟暴力——有时甚至不惜取人性命——以填补损失的差事。
「野蛮差事无须动什么脑筋。倘若需要高人,咱们店家也养了几个,况且还有长耳这名大将哩。」
没错,阎魔屋旗下的确不乏高人。
例如过年时曾一同共事的山崎,就是个手无寸铁都能取人性命的高手。
长耳指的则是一名日仲藏的玩具贩子,有着一身善于打造道具行头的高超本领。须堂堂正正决胜负时或许派不上用场,但碰上得要点手段的差事时,可就不可或缺了。
「总而言之……」
又市啜饮了一口茶。
这天冷得直教人难受。
「该不会是要杀了哪个地痞流氓,还是要整一整哪个作威作福的旗本罢?」
「当然不是。」
角助再次将丸子送向嘴前。
「若是这类差事,目标如此明显,可就容易多了。哪管是寻仇泄愤、还是诈欺窃取,都还算是容易的差事,凡是看得出多了什么或少了什么的,大抵都不难办,只消去除多余的、补上不足的便成。若有任何损失,也是不难填补。不过……」
「不过什么?角助,你这混帐东西怎么老爱把话说得不干不脆的?我虽是武州(注3)出身,性子却是比江户人还要急。若是招待我喝几杯酒也就罢了,这下咱们可是在风吹日晒的摊子上吃丸子。若是没什么损料差事要交代,我可要回去了。不戴上头巾做点儿生意,我可要饿肚皮了——」
又市以贩卖双六营生。
但又市才一起身,角助便一把攫住他撩起的衣摆。
「急个什么劲儿?瞧你们这些个年轻小伙子,总是这么沉不住气。」
「你以为自己长我几岁?不过是生得一脸老气横秋罢了。那么,有话就快说,有屁就快放。」
有人在盯着咱们瞧哩,角助悄声说道。
以余光往旁一瞄,果然看到茶馆的老太婆正一脸狐疑地望向这头。
「甭担心,这老太婆耳朵不灵光,即便落雷打在身旁,照样能呼呼大睡。好吧,阿角,这回来找我商量,想问的究竟是差事该如何办,还是该承接与否?至少先把这给说清楚。」
「这,也是个问题。」
「喂,凡是受托的差事我一定照办,至于是否该承接,可就没我的事儿,是你们那头的责任不是?是否承接全由我决定,一旦承接,就竭尽全力把事儿办妥,你们不过是为咱们卖命的小棋子,对任何差事均不得抱怨分毫——你们那吓人的大总管不是常这么说?」
差事已经接下了,角助说道:
「正是因已经接下了,才会如此困扰。」
「接下了?那么硬着头皮办妥不就得了?大总管是怎么吩咐的?」
「就是大总管差我来找你商量的。」
「找我商量?商量些什么?」
这我比你还想知道,角助皱着眉头回答:
「大总管只表示——这回的既非害命强夺,亦非哄骗巧取,如此麻烦的差事,就数又市最是拿手。」
「喂,未免太高估我了罢。不,也不是高估,这分明是推责。我不过是个雇人,哪做得了什么主?」
又市一脸不悦,再度在红毡毯上盘腿坐了下来。
「话是没错。不过阿又,老是嫌不该有人丧命,得多动点脑筋的,不正是你自己?与其不动脑筋糊涂蛮干,不如交给我这能言善道,办起事来有一套的小股潜,保证能圆满收拾——可记得老爱如此自夸的是什么人?」
「还用说?不正是我?」
没错。
不论是为了什么缘故,又市对取人性命都是极端厌恶。哪管其中有任何理由、任何大义名分、或任何爱憎——只要布的局里必得有人送命,又市干起活来就怎么也提不起劲。但这既不是为了什么节操矜持,也不是出于善心,不过是感觉如此做法未免流于简易粗糙。
当然,有时还真是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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