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总和高屋敷针锋相对的富堂翁却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啊,这个没问题。尽管查吧,直到你满意为止。我呢,也会吩咐大家协助你。”
拉开架式准备迎接恫吓的高屋敷一阵失落,同时,难以言喻的寒意也油然而生。
“多、多谢了。”
但他还是郑重地道了谢,随即对十三夜参礼之夜发生的事,从兵堂、长寿郎、藏田甲子、佥鸟郁子到躲在现场附近的意外目击者斧高,乃至把妃女子尸体从井里打捞出来的佣人们,一一进行了询问。此外又添上南守派出所佐伯巡警的证词,和他本人在东守遇见二见巡查长与二守兄弟时的谈话记录。
最后,他归纳整理了十三夜参礼主要相关人员的活动,列表如下。
十三夜参礼相关人员活动
六点半一守家的兵堂、长寿郎、妃女子、藏田甲子、佥鸟郁子和斧高,进入北鸟居口旁的祭祀堂。
六点五十分高屋敷拜访祭祀堂。
佐伯从南守派出所出发前往南鸟居口。
六点五十五分高屋敷巡视北鸟居口一带。
七点高屋敷前往东守派出所。
七点到九点佐伯从南鸟居口进入媛首山,巡视至参道途中再返回石阶,如此这般往复巡逻。
七点多长寿郎离开祭祀堂,进入媛首山。
斧高尾随长寿郎,进入媛首山。
二见从东守派出所出发前往东鸟居口。
七点十分高屋敷来到东守派出所,确认二见不在后,前往东鸟居口。
七点十五分长寿郎来到井边,进行祓禊仪式。
斧高在境内入口处前的树后藏身。
妃女子离开祭祀堂,进入媛首山。
佥鸟郁子从祭祀堂的窗户中向外看着北鸟居口。
七点二十分长寿郎进入媛神堂。
高屋敷赶赴东鸟居口的途中,遇到二见和二守家的纮弌。
七点三十分高屋敷在东鸟居口遇见二守家的纮弍。不久二见赶到。
妃女子(第一个)来到水井,但片刻后消失。
七点三十五分妃女子(第二个)来到水井,进行祓禊仪式。
七点四十分高屋敷从东鸟居口进入媛首山。
妃女子进入媛神堂。
七点四十五分婚舍里的长寿郎觉察到有人正走上荣螺塔。
七点五十分长寿郎登上荣螺塔顶。
七点五十五分长寿郎从荣螺塔走入媛神堂。
八点前长寿郎检查完媛神堂。
八点多长寿郎走出媛神堂,遇见斧高。
八点十分多长寿郎和斧高发现了落井的妃女子。
八点二十分斧高返回祭祀堂,把妃女子的事故告诉众人。
八点四十分兵堂、长寿郎、藏田甲子、佥鸟郁子和一守家的两个佣人——溜吉和宅造赶到井边。
九点打捞妃女子的尸体。
谁也不会经常看手表,所以只是粗略的时间。为了尽量直观易懂,才用五分钟为单位记录,没想到整理得那么顺利,高屋敷十分满意。不过越看这张亲手制作的时间表,他就越是烦恼,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对案情展开思考,也不知道媛首山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葬礼后的第三天傍晚,结束例行巡逻回到派出所的高屋敷,先写完了日志,然后抽时间浏览了晚报,再与妻子妙子共进晚餐。至此为止,和平日的生活别无二致。不同的是,之后他就在矮桌上摊开“十三夜参礼相关人员活动”时间表,专心致志地思索起来。
妙子看到丈夫的样子,一边在矮桌上摆好茶碗,一边不动声色地诉说道:“村里人好像还是一点也不安心。”
顺便提一句,十三夜参礼中发生的意外,她已听高屋敷说了个大概。
有些派驻巡警,譬如二见,从来不对家人——哪怕是自己的妻子谈论工作方面的话题,而高屋敷正相反。他当然不会什么都说,但不妨碍公务的内容,他宁愿积极找妻子谈论。因为迄今为止有不止一件事,让他感到妙子比他更好地融入了村庄的生活。换言之,一年来的经验让他意识到,决不能小瞧妻子提供的家长里短。
“这也难怪。因为对村里人来说,这事发生在十三夜参礼就已经很可怕了,妃女子的葬礼又搞成那样。”
“死的真是妃女子小姐?”
妙子小心翼翼地在矮桌旁坐下。
虽说高屋敷常对她讲工作上的事,但她从未主动探听过,只是会在丈夫开口时侧耳倾听。这多半是因为她对派驻巡警之妻的立场,有独到的理解。
“我想这不会错。”妻子罕见的发问让高屋敷吃了一惊。不过他现在特别想谈论这案子。他怀有一种强烈的期盼,如果通过讨论可以得到破解这起怪案的头绪,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不仅仅是他们在说妃女子死了,而是连长寿郎君也同时踪影皆无,也就无法马上采信富堂翁和兵堂等人的证词了吧。”
“那么说……其实是长寿郎少爷死了,但为了隐瞒这一事实就说死的是妃女子小姐,以此欺骗村里人,特别是二守家和三守家的人,你觉得也可能是这样吗?”
“嗯。因为无论如何,秘守家的继承问题对历代一守家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事啊。他们会想法争取时间商议对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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