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将以秘守家族长的身份,明确指定继我儿兵堂之后成为下任一守家继承者的人选,并在这里宣布他所嫡出的家族是今后的一守家。在这里,他本人及其家族全员必须严肃对待这一任命,把致力于光宗耀祖的责任铭记在心。”
二守婆婆当即恭身叩拜,纮达和笛子夫妇也效仿一枝夫人,立刻低头施礼。就连纮弍也一本正经地垂下头,表示遵从。让斧高为此瞠目结舌。
(果然,想到自己即将成为一守家继承人,过去的二守家即将升为一守家,那副德性的纮弍少爷都自然而然地庄重起来啦。)
只是,一想到这本是长寿郎的使命,与其说他深感悲伤,还不如说是满心的不甘。
“听好了,一守家的下任继承人是——”
不知为何,富堂翁闭上了嘴。本以为他是故意想让人着急,但又觉得他的表情很奇妙。
“那么,富堂翁,这位重要的继承人是谁?”
一枝夫人竭力忍耐着催促对方的冲动,以温柔得令人心惊肉跳的语气询问道。一瞬间,一直面无表情的富堂翁,脸上漾起了淡淡的笑容:
“是斧高啊。”
众人齐刷刷地迅猛转头,向斧高望去。他们的动作让斧高感到客厅里似乎刮起了一阵狂风,正从上座向他所在的下座袭来——
“富、富堂先生,你究、究竟是在开什、什么玩笑?”
最先恢复过来的毕竟还是一枝夫人,
“你再怎么不甘心把一守家的地位交给我们二守家,也不至于说出斧高是继承人这种话吧,还是个佣人——富堂先生,恕我失礼,你的脑子没问题吗?兵堂先生!这究竟是怎么——”
“斧高是……”
一枝夫人把矛头转向兵堂时,富堂翁抬手直直指向斧高,
“坐在那里的斧高,是我儿兵堂和,你看,就是他和那位家庭教师所生的孩子。”
不仅是二守婆婆,所有人都张口结舌。斧高眼前完全成了白茫茫一片,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紧接着,他突然感到头部隐隐作痛,随即深深地、无止尽地陷入了漆黑一片的世界。
第18章 第三桩命案
富堂翁揭开了斧高的身世秘密。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顷刻间,无法视为人声的尖叫响彻里厅。
这非比寻常的声音,与其说令高屋敷震惊,还不如说令他震颤。他的身体不由得哆嗦起来,朝怪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是从龇着牙的富贵嘴里发出来的。她虽然气质偏冷,但容貌本来也算秀美,也许正因为如此,扭曲的表情看来格外狰狞。
不过,胆战心惊只是一瞬间,高屋敷立刻摆出了戒备的架势。因为他从叫声中察觉了异样之极的情绪,唤起了自己身为巡警的警戒心。
然而为时已晚,就在他猛然醒悟的时候,富贵已经拿起搁在面前的茶碗,向斧高扔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伸手阻挡,茶碗就击中了少年的额头。
“喂、喂!你个……”
兵堂堪堪站起身,但或许是慑于妻子的可怕神情,又再度坐回椅中。
“斧高!不要紧吧?”
高屋敷抱住向后倒去的斧高,呼唤他的名字。但斧高毫无反应。感觉到了什么的高屋敷抬头一看,只见佥鸟郁子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的孩子。两人的视线相交了。
“医、医生……请把伊势桥医生叫来。”
“不用担心。”
“啊?什、什么叫不用担心?”
“因为淡首大人正在好好地保护这孩子。”
高屋敷搂着斧高身体的双臂上,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女人是斧高的亲生母亲……)
他情不自禁地盯着对方的脸,不过很快就意识到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他想请人把伊势桥医生找来,但立刻发觉这非常困难。因为一场极其激烈的唇枪舌箭已在秘守家族人之间展开。
“富堂先生,你竟然……哎,就算你再怎么不甘心,不想把如今的地位让给二守家,也不该厚颜无耻地撒这种谎啊。”
“我撒什么谎了?斧高确实是兵堂和那女人的儿子。”
“不对,这是捏造!”
“喂喂,这家伙好色成性,姐姐也知道吧。”
自己的恶习在全族人面前被提及,兵堂也毫无羞耻之色,反倒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不过,当他发现富贵正严厉地怒视着自己时,又慌忙神色一正收起了笑意。
“好色什么的,根本不能证明那个谁就是兵堂先生的嫡子。”
一枝夫人立刻向富堂翁奋力反击。
“斧高这个名字呢,就是从兵堂上来的。兵堂的’兵‘字有’两手持斧‘的意思,而’堂‘有’堆着土的高地‘之意。所以,从两字中各取了’斧‘和’高‘字,把孩子命名为斧高。”
“这……只是你们后来牵强附会想出来的吧。”
“甲子婆婆,把那个给我——”
富堂翁不紧不慢地向怒不可遏的一枝夫人点点头,朝藏田甲子伸出一只手。接老太爷的指示,甲子婆从怀里取出一个香囊似的小荷包,躬身双手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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