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走走?”
所以午餐后兰子招呼他时,他马上就点头答应了。
甲子婆问他俩去哪,他俩回答说傍晚前回来,就又一次向媛守神社进发了。那里人迹罕至,不会受到打拢。
“说起来,为什么要那么匆忙——”
“你是说办葬礼?”
从一守家出来,斧高就匆匆开了口,而兰子似乎也在考虑同一件事,
“他们是想尽早办完丧事,彻底解决悬而未决的继承人问题啦。”
“因为服丧期间不便行动吗?”
“二守婆婆肯定会以此为理由从旁干扰。她会说’这件事姑且放一放,让我们先为长寿郎少爷祈求冥福吧‘。然后二守家就趁这期间商量对策。那位一枝夫人,显然做得出这种事。”
“原、原来是这样……是啊,恐怕是这样……”
“富堂翁当然很了解自己的胞姐,所以才想尽早开斋,搞定继承人问题吧。我个人以为,只要有那张证书就万事大吉了,但不给二守家和一枝夫时间最保险。”
斧高再度体会到江川兰子的过人之处。入村至今也不过是第五天,她竟能如此准确地把握秘守家众人的性格,观察力可谓不凡。果然作家什么的,看人的眼光就是不一般吧。
“唔,关于担任兰子小姐的秘书——”
神社石阶遥遥在望的时候,斧高提起了这件事。
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去都市就有强烈的逃离一守家的意味。他想这样对兰子也未免太失礼了。但眼前突然出现对比如此鲜明的选项,他的心不由得大大偏向了其中一方。
然而,兰子似乎产生了误会。
“啊,算了,那毕竟只是昨天上午提的事。”
“啊?不过……”
“不必介意啦,现在你应该考虑自己的事。你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是一守家的孩子了吗?一直是佣人,突然被告知说其实是主人,确实会有点不知所措吧,不过这种事要看你怎么想。想想看,假如你完全是从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家庭突然来媛首村的一守家当继承人,情形又会怎样?如今你已经在这村子、在一守家生活了十一年之久,所以只要活用这些年的经验就好,对吧?”
“是……”
“我想在一个历经若干代的老式家族当继承人当然够辛苦,但是能拥有这么气派的一个家,这世上也算可遇不可求啦。在这个家里生活的人,包括亲戚,诚然多少都有点怪癖……啊,抱歉,我的意思是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不过,你以前当佣人时,应付那些人不也十分自如吗?”
“嗯,是吧……”
“那就没问题。因为今后你就是家族一员了。当然,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家人总是应该住在一起……之类的话,可轮不到我这样的人来说。”
斧高想起兰子如今孑然一身。从她的角度来看,对刚有了个家的斧高说“应该住在一起”,或许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有一件事让他很在意。
“怎么了?没精神?”
似乎注意到斧高攀登石阶的脚步缓慢了下来,兰子站住了,
“难道是对过去的待遇——”
“不,那……倒是无所谓。怨恨之类的情绪我从未有过……不知怎么说好……这话由我自己来说也挺奇怪,对那些事我是看得很淡……”
“噢?这还真叫人意外。不不,这样比较好。没让你受到太大的伤害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不过,也许是我胡思乱想,以为你受到了巨大打击,一时之间未必能振作起来——”
“一定是我无意识的期间,就已在一守家经受了种种锻炼吧。”
斧高脸上浮现了苦笑。兰子则显出安心的表情,做了个催促他上石阶的动作。
没多久,两人到达了顶端。兰子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下:
“哎呀呀……尺寸虽小毕竟是男式的鞋,所以就是穿不惯啊。其实女扮男装也很辛苦。啊,我果然还是喜欢站在这里看风景。”
明明很在意鞋子的舒适度,却又似乎立刻陶醉于铺陈在眼前的风景之中了。不过悠闲的家常话也到此为止,她随即扭头面向斧高:
“那么,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耿耿于怀?”
“兰子小姐相信淡首大人会作祟吗?”
这问题似乎出人意料,兰子一时语塞过后,说道:
“怎么说呢……很难说。”
看起来,她是姑且作了回应,好争取时间思考如何应答。
“小说和现实不同吧,兰子小姐的作品里就会直接出现怪异现象,对吗?”
“嗯,不过正如你所说,我写的毕竟是故事啊。就算是创作怪奇小说的作家,对幽灵付之一笑的人也很常见。但是,你为什么又……啊,你是在这村子长大的,会抱有这种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为什么现在还要提这种事——”
斧高把自己五岁时在八王子几多家发生的母亲逼迫全家自杀的惨剧说给兰子听了。
“是吗……还有那样的事啊,长寿郎少爷没告诉我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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