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这么办!”赵麻子点了点头。
许常德朝四周望了望,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冠盖繁茂的松树,说道,“我们就躲到那棵树上去吧。”
那棵树的树干很粗,赵麻子走到树下,朝上看了看,顿时面露喜色。在离地五六尺的地方,树上还有一处被树叶遮掩不易为人发现的树洞。树洞足以让一个人藏身于内,正对着巨石这边。只要赵麻子藏在树洞中,陈郎中和许常德躲到树荫繁密的树枝深处,就能确保不被刘胡子发现。
赵麻子走到松树旁观察这棵树的情形时,许常德对陈郎中说:“陈医师,麻烦你扶我走到松树下去吧。”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可刚一直立,便“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毕竟他四肢的关节尽数破碎,浑身使不出一点气力来。
医者父母心,陈郎中见状后赶紧扶起了许常德,让他将一只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可他的力气也不大,刚走几步便气喘吁吁地直冒冷汗。
赵麻子回过头来,笑了笑,走了过来,说道:“陈医师,还是让我来吧。”他示意陈郎中放下许常德,换他来扶。这让陈郎中很是不好意思,他是年轻人,这样的事却要赵麻子这干瘦的老头来做,他的脸不由得红了一红。
赵麻子倒也没有在意,他扶起许常德后,便一步步向松树走去。还没走几步,突然他感到背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在这疼痛之下,他惨叫了一声之后,将身边的许常德扔在了地上。
转过头去,他看到许常德的手里握着一把月牙形的锋利刀片,正是陈郎中带来的那把手术刀。一定是许常德趁着让陈郎中扶他时,从陈郎中外衣里偷拿出来的。
而赵麻子伸手在背上一摸,竟是满手的鲜血。不用说,刚才许常德趁了赵麻子一个不注意,用力将手术刀插入了赵麻子的后背。
“你……你这是干什么?”赵麻子气急败坏地大叫道。
“嘿嘿……”许常德怪笑了起来,但随即遗憾地说道,“可惜我的手肘关节碎了,实在抬不起手来,不然这一刀一定抹在你的脖子上,让你当场毙命。”
站在一旁的陈郎中也愣了,当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才结舌问道:“许常德,你疯了么?”
许常德咧嘴一笑,说道:“我才没有疯,我只是忘记了告诉你们,刘胡子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因为——他早就到这里来了,还和你们一直在一起。”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话,“我就是刘胡子。你们没想到吧?”
赵麻子和陈郎中顿时惊呆了,许常德就是刘胡子,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赵麻子就连后背传来的疼痛都忘记了,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散发出一阵浓郁的血腥气味。这气味飘扬在空中,从不远处的密林里传来的几声猫叫,数十只黑猫从密林里钻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盯着松树下的三个人。
是血腥气味将它们吸引来的。
不过,黑猫毕竟是畏惧人类的,在人还没死之前,它们绝对不敢贸然上前。
“怎么会是这样?”陈郎中喃喃问道。
许常德的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来告诉你们一个故事吧,一段十年前的往事。
第七章 十年前的往事
十年前,许常德十七岁,那时他是藏龙山里匪帮的少当家,长得强壮结实。那时他还不叫许常德,叫做许长青。他的父亲徐立三是藏龙山的老大,打家劫舍,喝酒吃肉,过着天上人间一般的日子。
徐立三的匪帮有着自己的规矩,一不抢穷人,二不抢官人。所以盘踞藏龙山多年,不仅民间流传他是劫富济贫的绿林英豪,就连官府也从未对他围剿过。日积月累下来,徐立三竟在藏龙山里攒下了不少的真金白银。
一日清晨,有探子来报,说有一队东北来的货商打藏龙山山脚过,马车留下的车辙很深,看来带了肥货。
徐立三当即下令,还是按老规矩劫道。货商不反抗,就只劫财不伤人。若是货商敢反抗,那就对不起了,格杀勿论。
十七岁的少当家许长青领着山中最剽悍的一帮土匪,在东北货商必经之处设下了埋伏,一看到货商经过,便鸣枪显身,用大刀逼住了货商的领头人。领头的货商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他倒也识相,答应将货物全都留下。但那货商却说,他是替朋友带货的,也不知道所带的货物究竟的什么。东北人向来耿直,日后他要赔偿朋友所遭受的损失,所以请许长青稍等片刻,他将所有的货物做个清单,再让藏龙山的土匪们带走。
许长青也喜欢这样豪爽的人,于是答应了东北货商的要求。
东北货商所押送的货物还真不算少,但却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全是瓷盆、扫帚、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传说中的东北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一件都没见着。
不过,藏龙山的土匪有自己的规矩,一旦出马,绝对不能放空响。就算这些东西不值钱,那也得拉回山里的巢穴去,这些抢来的东西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再说还有这么多匹运货的马呢。
所以这场清点,一直从午时延续到日下西山。天色渐暗的时候,许长青终于清点好所有的货物,而那时几乎所有的剽悍匪徒都无聊得快在路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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