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展开印尼群岛之旅的那一整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在什么时候,吃饭、睡觉、坐车、看景、说话什么的,随便看见什么,或是听见别人说一句什么,完全不相干的,我脑子里都会马上转几个弯,立刻就想到他。
结束印尼群岛之旅,我仍留在印尼境土,我又在东爪哇呆了足足十个月之久,只因要专心钻研一招半式的降头术,但愿那日能让我再见我魂牵梦挂的男人,他若已婚,我粉身碎骨也要把他给俘虏过来不可,我李湘此生只爱定他一个。
离开东爪哇的时候,我所习得之降头术,又岂止是一招半式呢?任是铜皮铁骨,百毒不侵的人,碰上了我,也唯有叹一声倒霉了。在抵达菲律宾的第一时间,我忽然想起在遥远的家乡也许我的老友珊珊在等着我的归期,就给她寄了一张明信片,只差没在明信片上让她分享我的秘密。在结束菲律宾之旅后我一返马,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把我钟情的男人给找出来,他要倾心于我那再理想不过了,他若对我的容貌和才华毫不动心,我在印尼东爪哇所习得的奇门降术便要大派用场了。
收到珊珊的电子邮件时,得悉她如何认识一个名叫茹子俊的男人不到一个星期便跟他同居,以及过去三年的同居生活中的件件桩桩恩爱事情,我忍不住代老友高兴,待读及她把她老姐冯佩佩的隐忧也一并相告,我更忍不住赶紧送给她一颗定心丸,让我这跟我由小学到中学相亲相爱了十多年的老友晓得我在印尼东爪哇逗留的十个月里所钻研的降术,不但足以保障自己的爱情,要对付那个茹子俊更是易如反掌。
就在我准备离开菲律宾即将动身前往香港之前,我又收到珊珊的电子邮件,她哀求我十万火急地赶返马来西亚助她寻回无故失踪了的同居男友茹子俊,她说我要没在一个星期内赶回吉隆坡见她,她就死给我看!就这样,我唯有提早结束背包包跑天下的旅行生涯,回马搭救我的老友。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魂牵梦挂的男人赫然是珊珊失踪了的同居男友茹子俊。天!我该怎么办呢?我平生所受的最难堪、最残酷的讽刺,莫过于此了。
我甚至开始妒忌珊珊起来,她虽然失去了茹子俊,但起码她在过去的三年岁月里完全地占有了他,而我呢?在他们双栖双宿恩爱的日子里,每每想起茹子俊,那种绞心的煎熬真是不可以言语形容。如果不是因为要返马援助老友寻回她无故失踪了的男友,我恐怕还不晓得原来我所深爱的男人,他的名字叫茹子俊。
寻找茹子俊是志在必行的,问题是这个男人回来后,我又怎甘心成全珊珊让她跟他继续双栖双宿相亲相爱呢?如果珊珊愿意,我可以把老爸留给我足够不忧米不忧柴且还能游山玩水跑天下一辈子的遗产全给了她,作为换取茹子俊的条件,她如果不愿意……我只要略施小计,让她认定茹子俊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固然悲恸,却死了心,接着再撺掇,甚至掏钱安排她出国去,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可以跟茹子俊过日子。
立定了主意,我如是对珊珊开腔:“你把茹子俊的生辰八字写给我,以及让我把他所有的相片都拿走,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家作法去,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一个珊珊,她伤心归伤心,却仍不迷糊:“李湘,你不是明明说你在印尼东爪哇所习得‘追魂术’,只要单凭一张相片,或一件衣服,或随身携带的什么物件,便能掌握子俊的行踪了吗?干嘛还要他的生辰八字和所有的相片呀?”
我不慌不忙地回答:“要是子俊的人在我作法的百里范围之内,‘追魂术’自是有效,他若然隔了万水千山出了国,或去了遥远的地方,便要运用他的生辰八字和许多相片搞‘擒心缉魂’这招不可了,我是怕万一子俊他离开了马来西亚嘛!”
珊珊闻听此言,当下脸青唇白,一言不发地把茹子俊的生辰八字写上,并把所有他的相片都塞到我怀里来,然后打着干噎把我送出门。
回到家里,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把茹子俊所有的相片,贴满房间的四壁,雀跃无比地慢慢欣赏,记得老爸在世时曾经笑骂过我:“湘儿,你真是尖屁股坐不稳,老要往外跑!”然而此时此刻,对着四壁尽是茹子俊的相片,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了,只想留在房里让茹子俊的笑影陪伴我度过余生。
当然我对着茹子俊的相片陶醉一番后,还是要赶着出门找一个有点名气的问米婆,此事不宜迟,早日把珊珊打发离开马来西亚,我自能得偿所愿拥有茹子俊。
再上珊珊的公寓已是翌日的事了。
珊珊一见我出现,便整个人扑了过来,太紧张的缘故,她眼泪直流,身子哆嗦,声音嘶哑:“李湘,你昨个儿作法可掌握到子俊的行踪?”
我大力地点头,却不答腔,还佯作神色沉重状。
珊珊呆呆地看了我半晌,才明白过来,非常震动:“子俊他……他到底怎么了啦?”
我故作涩言:“珊珊,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珊珊待要说话又何尝能够,还未开腔,身子一挫,人已昏蹶于地了。
三天后,我搀扶着悲恸难耐的珊珊,前往吉隆坡的安邦新村找一位颇有知名度的神婆问米,我告诉老友,人死了,若要跟对方的亡魂沟通什么的,惟一的途径是问米,若然一个人仍在生,问米婆就无法把其魂魄牵引上来了,换言之,茹子俊是生是死,问米便能得到答案。
52书库推荐浏览: 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