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小姐……李……湘……我跟你以后还要再见么?”
“为什么不能?”
“你不怕吗?”
“怕?才不呢,有啥好怕呢?”我只差没说出口:“茹子俊,只要能得到你,我李湘才天不怕地不怕呢!”
“李湘,你是研究灵异学的吧?”
“你怎么这样问呢?”
“你要不是研究灵异学,又或者在这方面有浓厚兴趣,又怎会无端端地把我找来呀?”
我一时无言以对,唯有岔开话题:“可以告诉我你现在住哪里吗?”
他垂着头不作声,半晌,猛抬头,那双眼睛碧荧荧地浮在凄风苦雨的夜色中,有股说不出的酸楚、悲哀,然后听见他久久挤出一句话来:“你何以明知故问呢?”
我禁不住打个错愕:“我哪有明知故问呀?”且意欲接言:“我要晓得你住在哪里,又何必多此一举作法搞追魂术呢?”到底按捺住没说出口。
他一双眼直看入我灵魂深处似的,好半晌这才释然地一笑:“你该是指我躯体睡在哪里吧?喏,就在那座共管公寓……”
我随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呵,那不是珊珊的住处么?我不得不惊讶:“你一直都住在那座共管公寓的四楼?”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在我的记忆中,我一直是住在十三楼的。”
“十三楼?一个人?”
“我一直都跟金艳一块儿,我刚才告诉过你,金艳是我的爱人。”
茹子俊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金艳”这个人,我只感到不安,以及更多的心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忍不住试探地问一句:“你既然住在那座共管公寓的十三楼,可认识住在四楼的一位女子?她的名字叫冯珊珊。”
他大力地摇头:“我一向是足不出户的,又怎会认识左邻右舍楼上楼下的住户呢?”
我沉吟半晌:“冯珊珊是我的好朋友,她离开马来西亚飞去了美国新泽西,我现今续租她原住的公寓单位,你以后就到四楼的403室来找我好吗?”
茹子俊没有回答我,只是朝我耸耸肩做个欲走的表情,便转身而去。此时天色更黑了,雨势则小了许多,风却大了起来,黑夜的风像无数硕大无比的黑蝙蝠在空中疯狂地扇着翅膀。
我心中一凛。怎么可能?在凄风苦雨中,我撑着伞跟茹子俊谈了那么久,他的人在伞之外,却……好像……哗啦啦的雨水……没有一点半滴溅湿在他身上……怎么可能?
我不明所以,迅速地回转过头要看个仔细,回头处,路上空无一人。怎会消失得如此快?我当下毫不犹豫,飞奔回到公园,不见茹子俊的身影,不见他那张白脸,只闻剁剁剁……像刀砍斧凿的风声,配着滴滴答答的雨声,在寒风中,听得人毛骨悚然,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感心里一阵抽痛,手里一阵抖颤,雨伞骨碌碌让风刮走了。
我浑身湿透,跌跌撞撞地回到珊珊原住的公寓,在乘搭电梯上四楼时,我碰到一个女人,那女人打扮不男不女,说话嗲声娇气,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可不知为什么,我直觉眼前这个女人,跟我有着莫大的渊源似的。我注意到她按了十三楼的电梯按钮,电梯到达四楼时,梯门打开,我迈步而出,回头朝内一望,再触及她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孔,心头不由掠过一抹闪厉,噢不,天!我不敢也不愿再往下想。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索性就在珊珊的公寓住下,三天两日地继续施展“追魂术”,我只有在每次作法之后,才能再见茹子俊。
每次见面,他总是来去匆匆,见了我,必重复那一句:“李湘,你找我到底有啥事呀?”
我自是免不了有点怏怏不快:“子俊,要有事才可找你么?人家想见你嘛!”
外表不笨的茹子俊却老爱说蠢话:“有什么好见呢?”
我不由感到悲哀:“子俊,难道我李湘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
他的答案是:“不,李湘,你漂亮、聪明、活泼,是个绝顶可爱的女子!”
我语音一哽:“我要是绝顶可爱,你又怎会不对我动心呢?”
他正色正声地说:“李湘,因为我的心已经给了金艳,我生是辜家的人,死是辜家的鬼!”
生是辜家的人,死是辜家的鬼,这番话好不熟悉,却又记不起在哪里听过。每次跟茹子俊见面,他老爱把“金艳”的名字挂在嘴边,却由始至终只字不提珊珊,不得不令我怀疑,他到底是否真正爱过珊珊?我花了钱,找私家侦探查过住在十三楼的辜金艳的底细,她原来是个大红大紫的艳情小说家,作品有什么《庄梦蝶》、《梦霏霏》、《娇滴滴》等。
有时想想,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我钟情的男人,是好友的男友,而好友的男友跟她同居三年后无故失踪,却不是躲到什么西伯利亚去,而是由四楼搬上十三楼去,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呢,这也罢了,像我这么一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人,居然还输给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为了把茹子俊俘虏过来,我不得不施展“活尸降”。“活尸降”的作法有两种,一种是把制成了的有关蛊药让对方服食,它能麻痹人的中枢神经,让一个原本对自己毫无意思的人从此对自己死心塌地,形成一世追随乖乖就范的“活尸”,但剂量下得过重时完全可以使人变成白痴,甚至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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