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说了,不说了,谋算不过他,”阎傅盛有点挫败地摆摆手,按了轮椅上一个按钮,舱门滑开,方延平带人进来搬阎傅盛的轮椅出门,舱门滑上,留下一室幽暗和一个穿着休闲服笑眯眯看我的同龄男生,或者,比我大上一两岁。
这就是我的搭档?那些人终于发现“引导”无用了?
“你很像于昭乐。”我说。
“那是我哥,我是于知乐,听说你连续死了三个引导,搭档。”男生朝我伸出手,我出于礼节去握的时候,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绕过我直接解开我的病号服,露出前胸狰狞的伤口,皮肉翻起,深可见骨,这个地方曾经被骨刃扎个透心凉,“这种深度,是贯穿伤。神殿里有什么?”
“没有神殿。”我使劲按额角,想保持清醒,视线从男生的脸下移,看见他戴在胸前的是饰品,看起来像某种猛禽的飞羽。
“哦,这样啊,要不要出去,”于知乐帮我扣好扣子,说得神秘,“有女孩子找你呢。”
“不是要等晚上……”
“那是因为到了晚上,烦着笑阎王的‘沉岛事故’调查团、一众军政大佬和那个女孩子都会走。”于知乐笑意更深,“呐,去不去。”
整个天空的军用直升机来回轰鸣穿梭,军舰停在碧蓝色的海域上,透着圆形的窗口看得见穿行于海面的于大小军舰间的搜救船。三天前,一个名为胥川、因旅游业小有名气的岛屿连同离岛在这里沉入湛蓝深渊,短短数分钟就连亭山主峰都看不见,人在海里挣扎,就像是被神明扔下自家水塘的蚂蚁窝中的数千万只沾水蚂蚁,密密麻麻的。
“所幸因为福店疫区的消息走漏,胥川几乎成为一座空岛,再加上后来的镇工会海政免除所有程序,归家和肖白家的船又送了不少人出去,对于一个实际上人口有一百二十万之众的岛屿,死伤已经降到极低。”曹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觉得不好喝又放下,“谁让县里的记录是三十万,十几万失踪人口忽然间就更严重了。”
“大家怎么样?”我将茶杯拨到一边。
“除了被你吓到,基本上都没事。”曹诗从包里抽出一本极厚的本子,“喏,议庭那些大佬直接管了救灾的事,拟在南都附近兴建一个城市容纳灾民,除了青宗里的人,能弄到的联系方式姐都帮你弄到了,高兴吧。”
“你猜除了东派,有什么胥川术士会为了一套公寓小楼被权贵圈养。”我等着死鱼眼看开始傻笑的曹诗,她呵呵呵呵好一阵,粉掉的七七八八才深吸一口气恢复正常。
“这么熟了就不要拆穿姐嘛哈哈哈,你又跑不了,一定需要的啦。”曹诗又干笑了一会,才正色道,“这么大的责任,总要明里暗里总要有人背,你不会有事吧。”
“曹姐姐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当然,你以为姐是神啊,”曹诗利落地翻了个白眼,“不过说到神,杜嫦托我带话。那丫头当时表情挺奇怪的,说是‘我的神一直都在’。”
“她的神一直都在?可我的神早就抛弃我了。”
“该说杜嫦早就看清了你么,”曹诗对我的反应十分鄙视,丢给我一叠照片,“喏,杜嫦那丫头给你的‘提示’,她说要防着你内心太脆弱忽然傻掉。”
“是是是。”我接住照片揣进怀里,一张张看起来,照片里全是月相宫的壁画,至于主角,自然是那位月相大人和祂的光辉事迹,这边是代替化作死去孩子的模样照顾母亲,那边便是降生为王令国家繁荣,似乎,有些么东西渐渐连起来了。
“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你就不问姐是怎样上这艘军舰的?还有大家都怎么样了?”曹诗无奈扶额,“西派有你叔叔看着再好不过不用担心,东派这边有几个家族选择接四处和神宫的单,姐家里是长期和四处合作了。另外你那个社团宣布解散,陆小彤选择效力四处,其他人随家族各奔东西,安淳让我跟你说声‘抱歉,最后大家还是散了’。”
“哦。”
“就这样?”
“就这样。”
“真淡定。好吧,忽然觉得安淳那小子哭得眼泪哗哗的有点反应过度了,大人选择这样决绝的方式告别历史,总是有他的考量。”曹诗叹了一声,指了指脚下的包裹,“这是家里长辈让我给你的,至于是谁给家里那些老头子的,我也不太清楚哦。好了,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姐也要……”
“走了?”
“想得美。”曹诗的唇角扬起一个邪恶的幅度,“最后当然是要说句重量级的话才能退场啊,阎少卿同学。”
“别叫那个名字,我还没承认……等等,求别说!”
“呵呵,”女孩一如既往地忽视我的哀求,粉唇微张,吐出恶魔般的语句,“林岚说,她在南都等你。”
全身的皮霎时一紧,除了惊愕没有其余感觉。那个疯丫头竟然……等我,换演员了吧。
“别这个表情,只要活着,分离的人总会再聚。”曹诗敛容道,“保重,别死了,姐等着在有生之年再见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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