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早点结束吧,下次再不干这种劳心劳力的事了。房云暗自想着。
“没事,能有什么事,下午送饭的时候一个两个还好好的呢!能吃能睡的,还有力气哭。”陈虎吞了最后一块红烧肉,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
房云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是不放心,决定亲自去看一眼,还有那个眼睛奇大的小女孩,总让他忍不住想起,叫什么来着,张婷婷,好像!
房云打开插销和锁,推门进去。眼前的场景让他大脑瞬间死机,完全无法消化看到的场景。
你一定听过木乃伊吧?
可你见过木乃伊吗?
不是在埃及的那个著名景点,而是活生生地呈现在你的面前,陈虎口中下午还好好的孩子们一个个张大了嘴,眼睛外凸,脸颊深深的下陷,露出的手像树枝一样干枯易折,皮肤呈现出极度失水后收缩的暗黄色。那些孩子像陈列柜的商品一样被整齐的摆放在大床边上,眼睛似乎直勾勾地注视着刚打开的他。
天啊,谁能来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房云心里一阵毛骨悚然,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一,二,三……十一,十二,”少了一个!大着胆子扫视了一圈,房云发现那个女孩——张婷婷,并没有在其中。
“云哥,怎么了?”房云呆立的样子引起了陈虎和赵小勇的注意,他俩好奇地走了过来。
待看清屋里的情景后,胆子最小的赵小勇当场就晕了过去。陈虎虽然也害怕,可终于还是撑住了,他吓得脸色苍白,虽然不明白下午还好好的孩子怎么变成了这样,可是他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房云和陈虎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是一脸的恐惧和迷惑。
房云告诉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能慌,硬着头皮走进房间,近距离的看那张床上的“孩子”,他们突兀的眼球好像锁定了房云,会移动似的,让房云总有一种被注视的错觉。而在床的另一边,发现了熟睡中的张婷婷。
她依然是鲜活的模样,闭上的眼睑有着长长的睫毛,嘴唇红润,皮肤柔软,与大街上走着的任何一个小孩没什么不同。
为什么只有她没有变成和其他人一样?
房云一只手把她抓起来,狠狠地摇晃了两下,她才幽幽地睁开大大的眼睛,眼睛里蒙蒙的都是水汽,让她本来就大得出奇的眼睛更加突出。
她安静地看着房云,被她这么一看,房云竟然有种心虚的感觉,房云甩了甩头,指了指那一排干尸,“你说,他们怎么了?”
“他们?你不是打算卖掉他们吗?他们不愿意,所以就决定帮我咯!”张婷婷用一种超越年龄的平静语气毫无波澜地陈述,让她甜美的童音在寂静中显得尤其刺耳诡异。
“帮你?你对老子的四十万做了什么?”听到张婷婷的话,房云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往头上冒,也许是因为抓住的是活生生的人,愤怒超过了恐惧,房云一把把张婷婷狠狠地丢到地上,大声地吼道。
张婷婷慢慢地爬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脸上是永远不变的甜美笑容,“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要抓紧时间才行。你们身上的雾,也给我好了。”
张婷婷的面前的地上,像是突然打开了一条通往地狱的缝,慢慢冒出一种半固体的血色胶质,满满的铺了一地。然后汇结成一个巨大的肉团,依然是一团黏肉凝结的小肉山,依然冒着血红色的气泡——正是那天夜里出现在房云梦中的怪物。
【它】似乎比上次在房云梦中出现的时候更加巨大了,缓慢的蠕动到张婷婷脚边,亲昵地蹭着她。
陈虎已经跟随这赵小勇的步伐,在【它】华丽出场的时候晕了过去,剩下房云一个人与它对视——即使【它】没有眼睛,房云还是知道,【它】在看他!
不由自主地,房云退后了一步。
【它】一动不动地伏在张婷婷的脚下,像是一个最最听话的家畜。在房云的目瞪口呆中,张婷婷蹲下了身,轻轻地抚摸着【它】坑坑洼洼的表皮,仿佛没有看见上面布满了充满液体的水泡。
这些水泡房云再熟悉不过了——他曾经狠狠地踩在上面,让它们迸挤出浊黄色的粘稠液体。
“这就是小丘的爸爸们哦!来,小丘,跟爸爸打个招呼。”张婷婷一边抚摸着那令人作呕的怪物,一边温柔地说。
从房云的角度,张婷婷的侧脸应该是传说中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吧?
房云却只感觉到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危险的迫近,叫嚣着逃离。可是身体像是被水泥浆泼过一般无法动弹。只有脑袋在高速运转,试图消化看到听到的一切。什么爸爸,别开玩笑了!她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啊?
房云想到那个梦境里【它】说的话,一股冷汗沿着额头慢慢滚落下来。
肉团听了张婷婷的话,抬起头“看”了房云一眼,然后开始向房云的方向蠕动。
你不要过来啊!我不认识你!房云长大了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庞大的身躯朝他扑来。
“都是因为爸爸们不负责任,妈妈才会不要小丘的,小丘不是说过要和爸爸们在一起吗?”张婷婷走到床沿坐下,用手托着下巴,一脸温柔地对【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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