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盯着那块皮肤,一眨不眨,心理的恐惧却与时剧增。湿漉漉的长发湿透了睡裙,顺着肩膀向下淌,身体下面的沙发慢慢地浸湿了,脚下的地板上汪着一小摊水。终于,响起了敲门声,她扑过去打开房门。
柳望南看到水淋淋的九九,触电似地后退了一步,又抢上来,直勾勾地望着她,猛然间把她搂进怀里,“望兰、望兰……”声音哽咽着,逐渐低沉下去,似耳语似梦呓。
九九感觉身体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很多,冰冷阴凉,她粗暴地推开柳望南,大睁着气愤和惊惧的眼睛,“你发什么神经?他妈的你有病啊。”
柳望南依然痴迷迷地看着她,“望兰,是我呀,我是望南啊。”
九九后退一步,他眼睛里的热情像炉火一样笼罩着她的身体,她不堪重负,“谁是望兰?我是九九,你他妈的醒一醒。”
柳望南越来越近,向她走着,“我是望南,你师哥啊。”他又一次伸出胳膊,在即将接触到她身体的时候,九九挥出右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于是她看到柳望南热烈的眸子猛然间暗了下去,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头发蓬乱低垂着,“对不起,九九。”
她拉开阳台门,于是楼下的灯光映入眼帘,湿热的空气立即包围过来,睡衣逐渐风干了,长发上留下微微的潮湿,她觉得肢体疲惫至极,眼睛不自觉地酸涩了一下,掠过浮华的灯影凝视着深远的幽暗,望兰是谁?望兰是谁?柳望南的师妹?
晚风抚过睡裙滑过她健美的小腿,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激零零打了个寒战,忽然一阵恐惧,“我的腿。”
柳望南把她的左腿放到沙发上,打开墙角台灯。他低下头用手指轻抚着,专注地察看着,九九目瞪口呆,她的腿笔直光滑,柔软修长,充满着诱惑,一如平时。良久,他困惑地摇头,“没有啊,很正常。”
九九急切地辨解着,“不可能,刚才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脸因为讶异几乎变了形,“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柳望南安慰着她,“别紧张,没事的。”
九九呐呐地,“可是……”
他不再说话,转眼注视着琴盒,取出二胡,一脸痴迷,用手指轻抚,琴座、琴筒,仿佛看到了知己。九九斜斜地望着他,想起预选时的快感,不禁抢过二胡,“来,给你唱一段。”
她娴熟地拉动弓子,行云流水一般,于是他的脸色写满了惊奇,少顷便和她一起轻轻地哼唱着,这首凄美的《菩萨蛮》竟然有了一丝喜悦。
“年时忆著花前醉,而今花落人憔悴。麦浪卷晴川,杜鹃声可怜……” 曲子停下来的时候,柳望南笑了,“你改动了一些,很好,比原来的开阔流畅。”
九九忽然脸色煞白,放下二胡,紧张地盯着左腿,柳望南凑过去,双手握成了拳头,骨节变得突出,脸色呈现出残败之色,“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他转眼望着她,“我不相信,不可能会这样!”
九九看到这张痛苦和惶恐的脸,心里竟然放松了,“我会死吗?”
柳望南象是自言自语,“我不会让你死,我欠你太多。”
她的大脑似乎转入混沌状态,“这是癌症吗?是皮肤癌?”
柳望南摇了摇头,“不是,也许比癌症更可怕。”
九九的心忽悠沉了下去。
他们惊恐地注视着腿上的皮肤向上隆起,越来越高,突出的殷红越来越深,象没有凝固的鲜血,于是,清清楚楚地凸现出一个元宝形的印记,像小孩子佩带的长命锁,中间还印着什么东西,模模糊糊看不清晰。
九九望着他,“怎么会这样?”
柳望南阴沉着脸,目光穿过黑夜回到她脸上,“这是‘符咒’。”
九九皱着眉头,“什么‘符咒’?”
柳望南盯着那块印记,一脸悲伤,“这是‘锁符’,有人在诅咒你。”他随后又陷入疑惑的空间,“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她应该是死了啊,怎么会这样?”
九九追问,“她是谁?”
柳望南似乎躲避着什么,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把身体完全放松,似乎听到了最滑稽的事情,“你不觉得可笑吗?如果医生技术不高明,患者体内留有淤血,应该也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吧?”她盯着他,几乎是肆意嘲笑,“‘符咒’?我从来不信这些。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真正恨过一个人,就算是那个男人我也不恨,走就走了,我没有仇人,凭什么有人诅咒我?”
她把二胡收起来,“我希望尽快恢复,否则……”她顿了顿,“手术费你还是拿不到,等没有后遗症的时候再说吧。”
柳望南站起来,“我说的是真的,‘符咒’会随着诅咒者怨气的变化而变化,不信……”
九九拉开房门,摆了摆头,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他郁郁地关上房门,走廊里似乎又响起了《菩萨蛮》的调子,凄婉忧伤。她望了望那块印记,似乎正在渐渐隐去,心里一动,难道这真是“符咒”?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其实就算真如柳望南所说那么荒谬,也没有办法,若有人存心害你,你能躲到哪里?听天由命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德兰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