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便征求王尧的意见。王尧漫不经意地说道:“不吃。”便又自顾左顾右盼去了,
弄得校长很是尴尬。南阁赶紧打圆场,叉开话题大谈一中的好处。
“咱们学校的情况其实你都了解,我把现有的一些总结材料给你,你依据我
平常开会所讲的那些,自己再组织组织,就是一篇好文章。”校长说道。
“对,写咱们学校那肯定是一下笔就收不住,一个版的文字,一会儿就够了。”
南阁跟道。
校长隔着办公桌把相关材料交给南阁,南阁则从包里拿出两张广告合同来,
递给校长,说:“主编让带上这个来,说是这样合乎规矩。我也不懂,是不是您
让财务上盖个章就行了?”
校长看一看那合同,提笔就填,填完之后,把一中的大印给盖上,递还南阁
一份,说:“什么财务不财务的,我最讨厌办事程序繁琐。这就行了。回头我跟
财务上说一声,让他们把钱给汇过去。”
完了又留俩人吃饭,南阁再辞一番。王尧在他俩客气的时候,忽然又来了句
“不吃就是不吃,不用再说了”,喷得校长一阵干笑,说,那好,以后有机会一
定要过来。直送俩人到了楼门口,才摇摇手,返身回去。
出了校门,王尧问南阁道:“吃西瓜还是喝啤酒?”
南阁“哈哈”大笑,说:“先喝啤酒,吃点饭,完了再吃西瓜吧。”
俩人在街边找了个小饭馆,喝起酒来。
南阁边喝边给王尧讲校长的故事。说,这校长原先是下面某县的一个县委书
记,有一年机构改革,他被调到了市里,但是市里一直没有合适的位子,便成了
候补官员。候补了一年,也没见上面有安排他的意思,心里便有些毛糙。那会儿
他和市里关系平平,送礼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反应,只有管教育的一位副市长还亲
近些,便去求他支个招儿。正巧一中原先那位校长业绩也平平,而且年头也快够
了,这位副市长便问他愿不愿意接这个班。他想,虽然别人总说教育部门是清水
衙门,但是依洪州市的财政情况,不会亏待一中;再加上如今家长们望子成龙心
切,想尽办法要让孩子上重点,这又是可以灵活操作之处,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又想:我一可以坐此观望,以待时机;二可以多方赢利,顺搭“楼梯”,总有一
天会熬出头吧。哪想一到一中,他便没了再图升迁之心,两年之内,制造了无数
绯闻,到如今整天住在学校,连家都不回了。
“都他妈一群混蛋!”王尧骂道。
南阁笑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校长同志年纪这么大了,还能驾驭几只
虎狼,真不简单。”
王尧一甩头发,也“哈哈”大笑起来。
回到报社,大家正在休息。但真正“休息”的,好像只有方总一个人,他的
门紧闭,估计又例行惯例在沙发上午睡呢。其他人有打乒乓球的,有在网上打牌
的,而编辑部主任侯正贤则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看书,令南阁心慰。为什么心慰?
说不清楚,也许是觉得遇到知己了吧,或者是侯主任的静,让他感觉到了一些生
的从容。
王尧直接去旧楼洗照片去了。侯正贤见南阁回来了,不紧不慢地对他道:
“哦,南阁,刚才有你个电话,我记下了他们的电话号码,在你桌上。”
南阁拿起那页记着电话号码的稿纸,一看,想不起是谁的电话来,便心存狐
疑地照着那号拨了过去。
“喂,是南阁吗?我是郭升啊!”对方拿起电话,便自报家门。“你小子什
么时候去的报社?也不跟老哥打个招呼。我是今天看了你们的报纸才知道的。我
说嗳——,这报上有个责任编辑的名字怎么跟你的一样?就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一
下。接电话的人说你不在,我问他这个南阁原来是不是在一中当老师,他说是。
后来我又打你传呼,可是等了老半天你也没回。”
“哦,我呼机停用了。”南阁道。
“那你手机号多少?我记一下。”
南阁说完他的手机号,郭升又道:“怎么样,在报社混得还不错吧?”
“刚来,什么也不知道呢。”南阁道。
“慢慢来嘛,什么都有个过程。——你晚上有时间没有?咱哥俩聚一聚。都
大半年没见面了吧?”
南阁不喜欢这个老乡的为人,晚上又想和段玉约会,便推辞道:“今天晚上
不行,得加班。”
“那就周末吧,星期五,怎么样?我星期五给你打电话。”
“那你星期五打电话吧,到时候再看。我们的工作没准点儿,也不知道什么
时候会忙。”
“那好,我星期五给你打电话。你好好干,给咱老乡也争口气。”
挂了电话,南阁心想:争你妈的气,我干得好不好,跟我老乡有屁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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