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听出来了——这个家伙跟我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一个普通人没有见过的黑暗世界……
舞台下的少女仍在尖叫,在呼喊茧的名字。她们迷恋的恐怕只是他的美丽躯壳吧?他的歌声所要表达的东西……我很怀疑她们当中有多少人能真的听明白?……
◇◇◇◇
真梨听着时侧首瞧瞧拜诺恩,发现他听得神往的模样。她满意地笑起来。
拜诺恩取下墨镜。他想更清楚地观看茧唱歌的模样。
茧闭着眼睛。白发与身体仿佛在发光。双手握着麦克风的姿态,有如一个溺水的人握着最后一片浮木。
When the blood dripped off the rusted blade(当鲜血从发锈的刃锋滴下来)
When the Bible was torn off another page(当圣经被撕下了另一页)
Nobody would realize(没有人会知道)
The day the world went away……(世界逝去的那一天……)
正沉醉在悲伤之中,拜诺恩忽而感觉脑袋深处像给尖针刺了一下。
——危险。
真梨一边流着泪,一边在细听茧的诗歌,突然感到身旁掠起一阵风,吊桥并没有摇动。她看过去。
拜诺恩就这样消失了。
——而他原来所站位置的桥板上,钉着一枚闪闪发亮的八角星形忍者飞镖。
「怎么了……」
她看不见:在她头顶的高处,如蛛网般交错的电线之上,两个男人像杂技团走钢索的表演者一样站立着对峙。
「这儿除了工作人员以外禁止进入。」兔幸五郎狰狞地笑着,以蹩脚的英语说。「你是谁?」
「是吗?可是我身上带着这个啊。」拜诺恩以十字架匕首贯穿着「地狱LIVE」的后台通行证,朝兔幸展示。
兔幸的笑容收起来了。「这个东西,我们只发给特别邀请的客人。你从哪儿弄来的?」
「你们那位客人生病了。所以我代替他来。」
「他有什么病?」
「没什么。」拜诺恩咧齿微笑,伸出手指划过颈项。「只是他的头有点痛,还有……」又伸手指指胸口。「……心脏病。」
兔幸的脸容因为愤怒而瞬间扭曲,两支门牙变得更长更尖。他听出了拜诺恩话里的意思。
——对方是「猎人」!
兔幸发出尖锐的嘶叫,沿着电线朝拜诺恩奔跑,就如跑在平地上一样,展示了惊人的平衡力。
兔幸奔跑时,双臂像忽然缩短了,收进那件皮草里。拜诺恩看出这是攻击的前奏,凝神注视对方的胸口。
|5|果然在接近到不足三公尺时,兔幸的胸前闪射出三道银光。拜诺恩迅速往上跳跃,闪躲射来的武器。
|1|兔幸笑了。他发射飞镖的目的就是要让拜诺恩跃起来。他双足也马上蹬踏电线,迎着拜诺恩的身影跳起来,跳得比拜诺恩更快更高——空中战本来就是兔幸的强项。
|7|兔幸的左臂从皮革里伸出来,掌中握着一柄涂上不反光黑色物料的日本短刀,直取拜诺恩的胸口。
|z|拜诺恩在空中的身体却突然加速旋转,右手从大衣内里拔出一把东西横向挥斩。
|小|兔幸感觉手上刀柄的剧烈冲击,然后才听到金属交错的锐音。
|说|那冲击甚至传达到身体,他不由自主往后飘飞,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踏在交错的电线网上。
|网|拜诺恩也顺着挥斩的力量飘飞到反方向,以穿着皮靴的脚背勾着另一条电线,整个人如蝙蝠倒吊着,身体缓缓地摇晃。
他仍在微笑,右手上握着一柄镂刻了恶鬼脸孔的钩镰刀。
「这……绝不是人类的力量……」兔幸切齿说。「你……又不是我们的同类……你究竟是什么?」
拜诺恩似乎十分悠闲,身体仍在左右摇晃。「你这个问题,我过去每一只猎物几乎都问过。」
兔幸暴怒地再次从电线上跃起。以人类作粮食、站在食物链最高处的吸血鬼,却被眼前这个神秘男人视为「猎物」,兔幸的荣誉感受到伤害。
——要把这男人的头壳拿下来作我的杯子!
拜诺恩的身体也相应再次飞起来。
两人的身影在场馆上空交错了好几次,每次都传出金属的猛击声。
下方的舞台音乐渐变急激,盖过了上方的战斗声浪。
「新宿THEATRE」里无人察觉这场战斗的进行。两人飞跃移动之快超过了人类肉眼能捕捉的速度,即使在白昼也只能看作两团模糊影子,何况在这样的黑暗中。
钩镰刀与日本短刀第六次空中交击。
眨眼即逝的星火。
When will I hear from you again?(何时我会再听到你的消息?)
Where had the white dove flown?(白鸽飞往哪儿去了?)
What is this stuff flowing in my vein?(在我静脉里流动的是什么东西?)
Why are we still breathing?……(我们为什么还在呼吸?……)
兔幸数次斩刺无功,开始在远距离用飞镖辅助攻势。拜诺恩也从大衣内掏出火焰形状的飞刀还以颜色。
飞镖把其中一条缆线割破了。
短路产生的火花映照两人的眼瞳。
兔幸在三条电线间反弹跳跃,蓄满力量之后朝拜诺恩作出最高速的一次跃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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