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唯一的沙发放在希特勒肖像之下,上面坐着一个高瘦的男人:金色长发遮掩了脸庞,袒露的上身如雪皎白,右手拴着一柄传统西洋军刀。
男人发出嘶哑的声音:「换换音乐,穆奈。」
屋角一名矮小的驼子应声站起来。「是的,主人。」他更换了唱机上的CD。
扬声器奏出雄壮的纳粹军歌。
「我可怜的约翰……」男人抚摸伏在他膝上的夏伦的头发。「我多么想念你。你终于也回来了……」
夏伦抬起埋在男人膝上的头脸,他的眼神中充满敬畏。
「为什么要离开呢,约翰?」男人抚摸夏伦的鬈发。
「我……只想能够集中精神,多写几首好的曲子……」夏伦的声音显露怯懦。
「这是错误的啊,约翰……能够给你最佳灵感的人只有一个——我。」
「我知道……主人,我错了……」
男人轻抚夏伦苍白的脸颊。
「我很高兴你能平安回来……让我再看清你的脸。这段日子我是多么想念这张美丽的脸……答应我,不要再离开好吗!」
男人俯首,亲吻夏伦的嘴唇。
「你的嘴唇很冷。」男人把脸移开,以尖长的指甲轻刮夏伦的下唇。「你很久没有吃饱了吧?待会叫穆奈找几个女人回来……不要街上那些流莺,找几个新鲜的处女,好吗?」
「主人……」夏伦目中闪出愤怒的星火。「在喝光一个人的血之前,我的饥饿感是不会消失的。」
男人拨开夏伦左边的鬓发。夏伦的左耳早已重生,但新旧肌肉间交接处仍有隐约的印痕。
「是那个伤了你的男人吗……报纸上说,他的名字是……尼古拉斯·拜诺恩。很美的名字啊……」
「我.要.他!」夏伦发出野兽似的嘶吼。
「约翰,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伤吗?」男人从裤袋中掏出一件东西。「是这个。」
夏伦看见男人握住的银十字架,身体迅疾地缩成一团退到了墙角,发出颤震的嚎叫。
「不,主人!请拿走它!求你!」
「不,约翰,你要学会克服这种恐惧。那只是你小时候受的那些无聊的基督教教育所遗留的恐惧。你在歌唱生涯中一次又一次地表现出反体制、反基督,都只是你面对这种恐惧而作出的反射,现在你要学习真正克服它。」
男人伸出腥红舌头,舐舐手上的银十字架。
「不要害怕耶稣。他跟我们一样都是从死亡中复活,并且获得了永恒的生命。假如他是神,我们也是神。」
男人摇首,挥开遮住脸前的长发,暴露位于眉心的一个纳粹「钩十字」刺青。
十月二十九日 加州 洛杉矶
光头男人把一个黑色小皮箱捧进浴室内,然后紧紧锁起门。
他在盥洗盆旁打开皮箱,掏出一只酒精灯与打火机。
灯内装着紫色的酒精,灯口上方架着一个细小的铝盆。光头男人把酒精灯架设稳当后,以打火机点燃灯芯,再用水杯接上水龙头的清水,注入灯上的铝盆。
在等待清水加热时,光头男人又从小皮箱拿出一只精巧的迷你电子秤,跟一个外表十分古旧的长形木盒。
光头男人从西服内袋掏出刚才在街上高价买来的两小包白色粉末。他拆除了塑胶包上的铁丝封口,以电子秤仔细地逐一称量白粉末的份量:
古柯碱:五公克
海洛因:六公克
两者都达到人类最高致死量的十倍。
具兴奋作用的古柯碱跟具抑制作用的海洛因混合,成为一种通称为「快速球」的新兴毒品。「快速球」在服用几秒内会迅速交叉产生心脏急激跳动和即将停止的效用,能轻易引致心脏完全停顿而死亡,是极具危险性的混合麻药。
光头男人把两种毒品份量都准确计量好后,把酒精灯的火焰吹熄,然后把两种白色粉末以一根细针拨进铝盆内。
蒸气令镜子一片模糊。古柯碱和海洛因迅速融化在热水中。光头男人用针耐心地搅拌。
他接着打开那长形木盒上的铜制锁扣。
里面藏着一支大号注射针。末端的长钢针管比一般医药用注射针粗长得多,似乎是用于贯穿某种硬物。
光头男人取下针头上的厚胶套,以针筒吸取铝盆内的「快速球」混合液。不一会,注射针已注满那浊白色的温暖液体。
光头男人把胶套套回针头上,小心地把注射针放回长型木盒。木盒内部有柔软的厚绒垫,保护注射针不致破损。
光头男人关紧木盒的铜锁扣,然后把木盒收进西装内袋中。
护身符·武士刀·雷鸟
十月三十日 圣地牙哥
拜诺恩的吸血鬼猎人训练进入第四天。苏托兰神父终于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别再在这屋子里浪费时间了。」神父对萨格说。「尽快开始追捕夏伦吧。我们必须抢在库尔登之前消灭它。」
「别太心急。」萨格一边清洁他那挺久已不用的双管猎枪,一边心平气和地说。「我们的实力还不足够。别忘记我已八年没有狩猎了,如今精神和肉体上都比从前衰退了许多。我需要训练尼古拉斯来协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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