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山顶上,我感受到个一大群猝死者的灵魂,由於突然降临的暴力而显得
困惑狂暴,因此被恐惧与痛苦拖曳在世间。有些则已经超脱尘世而去,不再受苦。
“至於精灵们的下落呢?
“在我们被押解到埃及的途中,他们一路尾随,尽力干扰那些抬著我们走的士
兵。我们被捆绑著,因为恐惧与悲伤而无助哭泣。
“每晚当军营驻扎时,精灵总是把帐棚推翻。但他们的国王信誓旦旦地要他们
毋庸害怕,埃及的诸神比女巫的精灵更伟大。由於精灵的底限就只是那样,所以士
兵们也都相信如此。”
“每天晚上国王都会召见我们,他说的是当时全世界共通的语言,从卡梅尔山
脉到提葛瑞斯、尤法瑞特斯等地都通行无阻。
“他以异常诚恳的语气说:“你们是法力高强的女巫,所以虽然你们是食尸者,
而且当场被我与我的军队撞见,我还是饶过你们的性命。我之所以放过你们,因为
我与我的女王需要运用到你们的智慧。告诉我要怎么让你们好过一点。你们现在处
於我的保护范围,我就是你们的王。’
“我们只是哭泣不止,拒绝看著他,直到他厌倦并要士兵送我们下去。我们的
牢房是一关窗户窄小的木制囚牢。
“当我们能够独处时,我与姊姊以双胞胎独有的手势与简洁语言秘密地沟通。
我们记得这一切,记得精灵是如何警告、记得我们的母亲看到信件之後便一病不起。
但我们已经不害怕了。
“我们悲痛得忘记害怕,如同自己早已死去;我们目睹自己的族人被屠杀,母
亲的尸体遭到践踏。我们已经不知道还有什麽更糟糕的命运,也许将目前还在一起
的彼此分开?
“然而,在前往埃及的旅程中,有个微小的安慰是我们难以忘怀的,那就是凯
曼:国王的侍卫长。他以悲悯的眼神看著我们,试图以他能做到的一切来减轻我们
的痛苦。”
玛赫特停下来看著凯曼。他垂手敛目,似乎沉浸於玛赫特正在描述的追忆。他
听入玛赫特的致敬,但那似乎无法安慰他。终於他抬起头来认可玛赫特的话语,他
似乎惶惑而充满疑问,但没有问出口。他的眼神流沔於阿曼德与卡布瑞的凝视,但
什么也没说。
终於,玛赫特继续叙述——
“凯曼在任何可能的机会将我们松绑,允许我们独自散步,带给我们食物与饮
料。他并不为了我们的感激而这麽做,只是由於他纯洁而无法看到人们受苦的心志
而默默地帮忙。
“我们大概花了十天的旅程到达凯门。精灵们实在黔驴技穷,而我们太过颓丧,
也丧失继续召动他们的勇气。我们陷入沉默,只是不时互相凝望对方。
“我们来到以往从未见过的宫殿。穿越沙漠,我们被带到毗邻於尼罗河畔的黑
色大地,‘凯门’之名便是从他的黑色泥土而来。我们与军队一起顺在而上,度过
那壮盛的大河,来到一个以石砖为基材、坐落著宫廷与神殿的城市。
“那个时代距离埃及的建筑物为世人所知还早得很,但当时的法老王神庙屹立
至今。
“当时他们已经展现出对於永恒演出与装饰的热爱:简洁的石质材料被漆成白
色,再绘以美丽的图案。
“身为王室的囚犯,我们被安置的场所最一间寝宫,丛林巨木构成的坚实基柱
以黑色泥土黏牢,王宫内还有一座人工湖泊,周围长满莲花与繁花盛开的植物。
“我们从未看过如此奢华的民族:穿金戴玉,头发编成辫子,眼睛涂黑。他们
涂黑的眼神让我们惊恐,化妆带给他们深度的假象,但骨子里他们根本毫无深度。
我们立刻嫌恶起这种装腔作势。
“我们的所见所闻只是强化自己的悲惨,我们讨厌周围的一切,而且我们可以
感到那些人也讨厌与惧怕。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我们的红头发与身为双胞胎这两
点让他们大为不安。
“因为他们的风俗是将双胞胎婴儿杀死,红头发的孩子用来献给神明--那是运
势的象徵。
“在那飞光即逝的瞬间,我们看透一切,只是严峻地等待命运到来。
“凯曼是我们唯一的安慰。他带给我们繁净的亚麻布毛巾,拿水果与啤酒给我
们享用,甚至拿梳子让我们整理头发,还有干净的衣物。当他首次和我们交谈时,
他说女王即温柔又可亲,我们不必害怕。
“我们知道他所说的并非欺瞒之言,但还是觉得不对劲,如同几个月之前国王
的使者带来的话。我们知道自己的试炼才刚开始。
“我们也害怕精灵已经遗弃我们,也许他们不想因为我们而来到这里。但我们
没有召应他们,因为如果没有回应的话,我们会更无法承受。
“某个晚上,女王终於召见。我们被带到殿堂。
“那奇景让我们晕眩,即使我们暗自轻蔑。阿可奇与恩基尔坐在王座上,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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