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意思?’
“我们也搞不懂。玛凯又追问精灵,然而精灵们的犹疑已经转为恐惧。
“‘告诉我那是怎麽发生的。’玛凯说:‘告知我你们所知的。’那是女巫惯
用的祈使命令句:‘给予我你们理当给予的知识。’
“精灵们的答声还是充满不确定。
“‘阿曼已经化入肉身。他不再是阿曼,无法回答你的召唤。’”
“‘你们得跟我来,’凯曼说:‘国王与女王正等著你们。’
“他呆若木鸡地看著我将女婴交给旁观的牧羊女,她会将她视若己出地照顾。
然後,玛凯与我便随他离去,只是这一回我们没有哭泣。我们的泪水彷佛已经用尽。
我们与米莉安共度的短暂幸福岁月已经逝去,正发生於埃及的恐怖事件即将把我们
一起灭顶。”
玛赫特闭上眼睛,以指尖触摸眼皮,看著正翘首期待下文的每个人。大家各有
所思,但没有人想要打破沉默,虽然必须如此。
年幼的那几个已经累坏了。丹尼尔的雀跃神采有了改变,路易斯显得憔悴,亟
需补充血液,虽然他并不在意。“现在无法再说下去了。”玛赫特说:“已经快要
早上,我得为年幼者准备睡眠场所。”
“明晚我们将聚集在此,继续下去——当然,如果女王准许如此的话。女王此
刻离我们甚远,我完全听不见她的形像,也无法从任何其他心灵那儿瞥见她。要不
是她默许如此,就是她现在距离太远,也无暇顾及。我们得知道她的意向才行。
“我明晚会告诉你们,当我们抵达凯门时我所看到的景象。”
“在此之前,就在这山上好好歇息吧——你们每一个。此地已经有好几世纪不
曾被人类打扰,即使是女王,在日落之前她也伤害不到我们。”
马瑞斯和玛赫特一道起身,当其他人陆续离开房间时,他走向最远端的窗口,
仿佛玛赫特正对著他说话。影响他最深的是阿可奇的作为以及玛赫特对她的恨意,
因为他自己也是如此:从未如此炽烈地憎恨自己,为何在还有能力终结那场恶梦时
没那么做!
然而,那红发女子并不会想要如此,他们没有一个人想死。而玛赫特或许比每
一个他所认识的不朽去更重视生命。
然而她的故事似乎印证了整个事件的无望。当女王从她的王座起身,那将会如
何?正陷於魔掌的黎斯特如今又怎么样?他真不敢想像。
他想著,我们似乎时有改变,但又总是不变。我们会变聪明,但还是容易失败
的生物。无论我们活过多少岁月,总还是人类。这就是身为吸血鬼的奇迹与诅咒。
他又看到当冰层陷落时所目睹的那张皎洁容颜,那是他在深爱之馀也切齿憎恨
的人。就在他无比的屈辱中,清晰的视野已离他而去。他真的难以判断。
他已经累了,只渴望慰藉与睡眠,躺在一张乾净床褥上的感官慰藉:摊子在床
上,将头埋在羽毛枕头底下,让四肢以最自然舒适的姿态展放著。
就在玻璃墙外,一抹柔和的殷蓝光线已经灌满东边的天际,然而星光仍然向关
夺目。红木林的深色树干已经清楚可见,美好的翠绿气息也溜进屋内,如同逼近清
晨的森林周遭。
就在山丘下有个广场,马瑞斯看到凯曼走在那儿,他的双手似乎在稀薄的黑暗
中发光。当他回过头来逼视著马瑞斯,脸庞是一个全然的白色面具。
马瑞斯发现自己以友好的姿势对凯曼挥手,凯曼回应他之後走入树林中。
接著马瑞斯转过身去,发现他早就知道的:只有路易斯与他自己还在屋内。路
易斯如同凝视著一尊化为真实的神像般的看著他。
然後他说出即使在故事叙述过程中也无法停止蛊惑他的问题:“你知道黎斯特
还活著,是吧?”他问,那是单纯人类的语气,严峻的语气,但声音颇为保留。
马瑞斯点头:“他是还活著。我不知道你是怎麽设想的,我并非接收到答案,
或者运用我们瘟疫般的法力。我只是单纯的知晓著。”
他对著路易斯微笑著,这孩子的态度使他愉悦,虽然他不明白为什麽。他示意
路易斯过来,然後他们一起走出门外。马瑞斯搂住路易斯的肩膀,一起踩著楼梯下
去。他重重地踏著泥土地,如同人类船行走箸。
“你确定吗?”路易斯尊敬地问著。
马瑞斯停下脚步:“确定得很呢。”他们四目相望,然後他对著路易斯微笑。
这孩子真是既难得却又夭真过度。他怀疑,如果增添一些法力--例如说,注入些许
马瑞斯古老强力的血液--会不会使得路易斯眼中的人类光采骤然消逝?
这个孩子正因为饥渴而受罪著,但他似乎很喜欢自己的这种痛苦。
“让我告诉你吧,”马瑞斯赞同地说:“当我第一次看到黎斯特时,就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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