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有可以杀死他的东西。我们其中的一些人就是如此,九命怪猫,死的死不
了!”
但他干嘛说这些?他又开始相信自己在审判开始前说的话吗?他又想起当时他
走在旧金山上干净宽广的市场街,双手插在口袋,不被人类注意地行走著。
“请原谅我。”路易斯说:“但你这麽说倒让我联想起昨晚在‘德古拉伯爵的
女儿’那间酒吧,那些想加入他的吸血鬼所说的话。”
“我知道。”马瑞斯说:“但他们是一夥傻瓜,我才是对的。”然後他柔声笑
出来,温和地拥抱路易斯。没错,他还是相信这一点。只要再多一点魔血,路易斯
肯定法力大增,但他可能就此失去无可取代的人类温柔与智慧--或许是他与生俱来、
懂得受苦人们的同理心。
但是此夜已过,路易斯牵著马瑞斯的手走入锡制墙壁的走廊。艾力克等在那里,
要告诉他方位。
然後,马瑞斯独自走入屋中。
在太阳强迫他入睡之前大约还有一小时。虽然很累,但他不想这麽睡著。森林
中的新鲜空气真是太棒了,而且小鸟的吟唱也清新可喜。
他走入隔壁的大房间,中央的壁炉火焰已经熄灭。他发现自己正看著悬挂在墙
上、大概占有半幅墙面的挂画。
他逐渐看懂挂画的景致:山顶、山谷,双胞胎的细小人影站在大太阳下的绿荫
广场,玛赫特所叙述的故事以光影闪动的意象回溯。那个广场看来如此逼近,梦境
并未使他感到如此靠近这两侧女子。现在他可认识她们,认识那房子了。
这种混杂的感情真是神秘,忧愁与某种非常美好的事物间杂著。玛赫特的灵魂
吸引了他,他爱慕那特殊的复杂性,希望自己能够找机会告诉她。
接著彷佛被他自己逮到,他终於暂时忘记苦涩与痛苦的滋味。或许经过所发生
的这些事情,他的灵魂还是能够痊愈。
又或许是因为他正在想著其他人,关於玛赫特与路易斯,关於路易斯需要相信
的事物。嗯哼,黎斯特八成怎麽杀也杀不死。他尖锐而苦涩地想著:或许连他--马
瑞斯--都活不过去时,黎斯特也能够生存。
但是他可不愿再想下去了。阿曼德在哪儿?他已经进入泥土沉睡了吗?如果现
在能再看到阿曼德……
他走向地下室,但透过打开的大门,他看到某个吸引自己注意力的景象:两个
酷似挂画上双胞胎的人影。那是玛赫特与洁曦,拥著对方站在朝东的窗口,注视著
山脉。光线逐渐从深暗的森林绽放。
剧烈的颤抖惊动他的身心,一连串的意象洪水般地涌入,他得抓住门把才能站
稳。不再是丛林,而是朝向北方的公路,通过无数的焦土。那个生物停顿下来,因
为某个东西而惊动,为什么?是那对红发女子的意象吗?他听到那继续前进的足迹,
沾满泥土的手脚宛如他自己的四肢。然後,他看到著火的天空,而他自己呜咽出声。
当他再度抬头往上看,只见阿曼德正抱著他,玛赫特以她疲惫的人类双眼哀求
他告诉她刚才所见的一切。房间又恢复常态:舒适的家具,他身边的不朽者。他闭
上眼睛然後再张开。
“她刚进入我们的远程感应范围。”他说:“但是还在遥远的东方。”太阳正
酷烈地升起,他感受到那致命的光度,但她已经进入地底。他也感应到这一点。
“但那是距离很远的南方。”洁曦说。在半透明的黑暗中,她看上去非常脆弱。
纤长的指甲握著窈窕的手臂。
“并不算太远,”阿曼德说:“如果她移动得很快。”
“但她的方向是?”玛赫特问:“她是朝著我们而来吗?”
她并没有等其他人给予答案,他们也无法给予。然後她将双手覆盖著耳朵,仿
佛那痛苦难以承受,并突然将洁曦拉向她身边亲吻著。她祝其他人有个好梦。
马瑞斯闭上眼睛,试图再看到之前的影像。外衣?那是什麽?如同农夫壮稼服
那样的粗糙物件,头部有个撕开的裂口,在腰间绑起来。是的,他可以感受到。他
想要看到更多,可是无法办到。他还感受到力量,无可遏止且直达高峰,几乎无可
比拟。
当他张开眼睛时,晨光笼罩著房间。阿曼德拥抱著他,但他看起来孤独且不被
任何事物穿透。当他看著森林,眼光只是眨动一下。森林的光影压在房间的每个窗
户上,仿佛已经爬行在长沙发的边缘。
马瑞斯亲吻阿曼德的额头,接著,他作出正好与阿曼德一模一样的事情。
他看著房间愈来愈亮,看著光线弥漫著窗户的玻璃。他看著美丽的光线在那幅
巨大的挂画的网络上舞蹈不休。
5黎斯特:这是我的肉身,我的鲜血
醒来时一片寂静,空气干净温暖,带着海洋的气息。
我的时间感全然混乱,从头昏眼花的情形来看,已经一整天没阖眼了。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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