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师“噢”了一声,转过身又向另一个方向跑。石春生急了,伸手将她的手一拉:“你跟我走!”
石春生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她那冰凉湿润的纤纤玉手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躲在他温暖有力的掌心里。热血在他的胸中鼓荡,他感到自己有足够的力量穿越混沌把一个迷路的孩子带回家。
是的,可怜的童老师,她迷路了。想想看,很久以来,日复一日,她将失去父母的痛苦锁在心灵深处,而把挚爱、欢笑给了他,给了自立中学的每个同学。困境中的学生以为自己是最不幸、最需要帮助的。可谁又能想到,他们的老师也需要帮助。茫茫大千世界,她找不到父母,找不到自己的家;她比他们大不了几岁!
前面,昏暗的雨笼罩着昏暗的地,连校舍也变成了意想中的一个幻影。石春生拉着童老师,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暴风雨中摸索。心,也像被雨水浸湿的羽毛一样,沉重而温柔地颤动着。他觉得自己长大了,真正地长大了。未来,无论多么艰辛,他都能走过去;即使面对无路的天空,他也要奋飞。
“童老师,石春生,你们怎么来了?”当他们被一片惊讶声包围起来时,石春生反而微微一愣,反应有点迟钝了。他看见童老师跟刚才那副无助的样子判若两人:“温晓云呢,温晓云在不在?”
其实,当她踏进这间屋子的最初一刻就明白了,温晓云不在。这是一目了然的事,也是她最担忧的事。可她不甘心。她不顾大家茫然的神态,伸手撩起了温晓云床上的蚊帐,甚至还下意识地把被子也掀开看了看,好像温晓云会藏在里面似的。这样的反常举动令女生们惊讶不已。
“童老师别找啦,温晓云跟她的白马王子上天堂享福去了,连行李也不要了。”乐华生笑嘻嘻地说。
她以为这句半认真半玩笑话会引起童老师的兴趣,继而进一步追问,这样她就可以把对温晓云的怀疑和不满全告诉童老师了。
但世上最愚蠢的错误往往是最聪明的人犯的。童老师突然柳眉倒竖,花容变色:“什么白马王子黑马王子!乐华生,你对同学就是这个态度?就这样没有一点同情心?”
什么时候见过童老师这样声色俱厉?乐华生委屈得眼里汪起了一包泪,就连差不多已成温晓云死党的石洞花也心有不忍了:“童老师,温晓云在下雨前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过。”
“什么,下雨前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不,这不可能!”童老师气急败坏,好像温晓云失踪又成了石洞花的过错,“我们刚才还看见她呢,石春生,你说,刚才是不是看见她了?”
石春生赶紧把石洞花拉到一边:“你想想看,温晓云可能会去什么地方?”
石洞花望着石春生,显得很有把握:“我想她一定在星星斋———就是以前路校长住过的那个神祠。”
“没错!”石春生突然想起自己和雷摩斯一起跟踪温晓云的事来,“童老师,我们马上去神祠看看。”
“走吧!”童老师也别无选择了。大家七手八脚地带了些雨具就出发了。雨还比刚才小了许多,天也亮了一些。这个沐着风沐着雨的黄昏,在童老师焦灼的心底,感受着来自宇宙的神秘和恐惧。她快步赶在所有同学的前面,头一个冲进了神祠,谢天谢地———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有一个人影站了起来———“温……”她刚叫出了一个字,就大失所望了,“雷摩斯,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错,从悬挂在空中的一串串幸运星之间出现的,正是雷摩斯。听童老师的口气,他不该在这里。可是他却机灵地反问:“童老师,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来找温晓云。”
“我也是来找温晓云的。”
“你也知道温晓云失踪了?”跟着进来的乐华生倒不吝赞美,“真不愧为福尔摩斯。”
“什么?温晓云失踪了?”雷摩斯吃了一惊。
有人默默地点头,却谁也不出声。不知何故,大家不约而同地吝啬起语言来了,只听童老师急匆匆地问:“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温晓云来过没有?”
“大概是下午三点钟左右吧。”雷摩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刚进来天就变了,我没带雨具,外面又打雷又下雨,非常可怕,我想躲过这一阵再走,就一直呆在这里,没见温晓云来过。”
“那她到哪里去了?到哪里去了……”童老师急得快要哭了。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只有石洞花不相信温晓云没到这里来过,她怀疑雷摩斯有诈,追着问他:“你敢发誓温晓云没来过?”
“我当然敢发誓!”这家伙的脸已庄重得像人民大会堂了,没有理由不信他。石洞花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提醒童老师:“要不我们再去考古队看看,没准温晓云在……那儿。”
“考古队已经撤了。”雷摩斯说。
“那么那个……小贝,他也走了吗?”石洞花吞吞吐吐地问。
“没有什么小贝,”雷摩斯生硬地脱口而出,“他叫王东!”
“你怎么知道?”石洞花好不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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