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所不知。”雷摩斯耸耸肩,似乎想玩潇洒,但演技有点拙,脸上的表情也不够自然。
乐华生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心想他们连帅哥的名字都知道了,就只瞒着我一个人,当我是香港的都市(戆大)啊?哼,温晓云要是没跟那个帅哥私奔,我挖下自己的眼珠给你们当泡踩!
但她脸上却不动声色,还一味天真好奇地追着问:“小贝是谁?王东是谁?”
“够了,不要再罗嗦了!”奇怪,向来温柔的童老师今天变雌老虎了。她一面张牙舞爪地发威,一面催石洞花带路,一起前往考古队原先的驻地,显然是不肯放弃最后一线希望。
其实考古队的驻地离神祠很近,若不是天黑下雨,一眼就能望见。一行人匆匆过去,果然那儿一个人也没有,连帐篷都拆了。黑呼呼的石窟就像大地上的一张嘴巴,仿佛什么都能吞下去。
童老师站在旁边,一低头,就晕了:“温晓云会不会在里面?”
可是,周围既不见梯子,也没有任何可供攀援下去的绳索之类。这个石窟,岸是笔直的石岸,石春生趴在岸边,伸头朝下望,只感到有嗖嗖的凉气往上冒,如果温晓云真的失足掉下去,只怕已经粉身碎骨了。
谁也不敢把这个可怕的事实说出来,可谁心里都明白,连乐华生也乖乖地闭上了嘴。
事已至此,童老师反而镇静了。她打电话报了警。
结果是,从县公安局派来的武警,带着云梯,下到石窟底下,几乎没费周折,就发现了温晓云———她像一只熟睡的小猫,蜷缩在一根鱼尾状的石柱旁。他们把她带了上来。
她毫发无伤,只是人有些迷糊,变得更不爱说话了。
也许不该怪她,因为她的话没人信,连石洞花也感到太离奇了。
她说,那天下午在暴风雨中,她看到一道强烈的白光,于是她就失去了意识,到了石窟内。而当她失去意识时,实际上她已进入了一个“统一场”。
“统一场”你们懂不懂?这是小贝哥哥———不,其实是爱因斯坦他老人家发现的。他告诉我们电磁力、引力、强核力、弱核力这四种不同的力可以统一成一个基本的力,就是“统一力”———宇宙中最完美的能量构成形式。在“统一力”四周形成的一个场就是“统一场”。一个人进入这种场,时间、空间、速度就会发生根本性变化,这时从一个星系到另一个星系就像打电话那么快。她———温晓云,十分幸运,一道奇怪的白光带她进入了“统一场”。所以当她醒来时,她己经从地上来到了地下,进入了石窟。她相信石窟是地球连接外太空的通道。如果不是那些警察叔叔强行将她背出来,那么,她也许能从这里进入外太空,找到来自未来世界的时光旅人———就是路校长!
这么说,倒像是不该去找她,不该把她救出来了。
老天,有没有搞错,连牛顿定律也没考出个像样的分数来,还谈什么爱因斯坦的“统一场”!乐华生在温晓云的背后挤眉弄眼,怪模怪样地笑:“脑子真的出毛病了!”
雷摩斯也在长吁短叹, 他想帮她。但是,怎么帮呢?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把路校长的死因查个水落石出。他特地找来了那天在王东面前丢了面子的《X档案》。每晚熄灯以后,都要借助手电光看一段,想一想路校长的案子。枕头下被窝里,老福尔摩斯和年轻的默特探员忠心耿耿地陪伴着他,即使在梦中他也不忘点燃他的灵感。
下午,最后一节数学课。
下课的铃声响了,温晓云还埋头在自己的位子上做习题,连挪动一下身体的愿望也没有。
很奇怪,经过这一场变故,她对数学、物理这些过去没有兴趣的课程突然投入了极大的热情。本来,作文才是她的拿手好戏,不管别人服不服,自立中学“头号才女”这个桂冠当非她莫属。路校长在时常常亲自评点她的作文,夸她有灵气,没匠气;夸她思想深刻,思维独特,感觉细腻———总之,赞美之词大方得都不让别人活了。她每次都败在数学和物理上。
现在倒好了,语文课上她悄悄看“霍金的科学生涯”;走路时想着匀加速运动;跳高时默念着自由落体。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今天老师布置的这道题是有点难度的,只怕她折笔沉思,也解不出那个X来。
雷摩斯冷眼望去,心里有了谱。他刷刷地将自己做好的这道题抄了下来。不过,他没有马上把它塞给温晓云,而是先做了一点艺术加工:在所有的X外面都画了☆,所有的Y外面也都加了☆,并且,Y的那一撇有意给缩短了,这使Y看上去很像象征胜利的V.他将纸条折成了一只幸运星,放到了温晓云的课桌上。
接下来的事不出雷摩斯意料———温晓云没有马上打开纸条,而是低着头发愣,好像很吃惊的样子。从侧面看不出她的表情,只见那低垂的睫毛,如湖畔密密的杞柳一样,遮掩了湖心的风景。
那一刻过得好漫长,以致雷摩斯觉得“星”里的那颗心永无出头之日了。
但温晓云终于经不住好奇的诱惑,慢慢打开了那颗星。
雷摩斯长长地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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