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还是不甘心,仍一次次地攻击马智海的影子,我又一次次地被弹了出来,伤势越来越重,地上洒满了我的鲜血。终于,我倒在地上,昏迷过去了。
我醒过来后就听见马振龙在跟马智海说话。
“儿子,你现在是人民英雄了。等过段日子,你的伤痊愈了。我就带你去接见领导和记者们,还要到北京参加颁奖大会,到时候有你忙的了,这段时间你好好养伤吧。”
这世界竟有如此阴暗龌龊的一面,他们的话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我全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从我身上洒下的,非血即泪。
我已经站不起来了,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终于爬出了病房,爬出了医院。
十二
我受了重伤,痛得撕心裂肺,仿佛五脏俱裂了,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我在街上爬行着,不,不能说是爬行,我更像一条虫子,在地上挪动着。
一个个冷漠的路人在我身旁走过。偶尔遇上一两个鬼魂,也是满脸冷漠地在我身边冲冲而过。
我突然发现,原来人心的冷漠比起权力的阴霾更加可怕。然而现在的我又能做什么呢?又能改变什么呢?
夜已经深了,估计已经是三更时分了。到了五更,鬼差就会来押解我,去喝那孟婆汤,忘记这辈子的一切,再投入到无休止的轮回的苦难中。
我应该向西走的,去奈何桥,去喝孟婆汤。但是我身心都疲惫了、厌倦了。我选择了相反的方向,我要朝着东方走,我要去迎接那初升的太阳,迎接人间的第一缕曙光。我要在在阳光下魂飞魄散,消逝于茫茫天地之间。
我宁愿在光明里彻底灭亡,也不愿在黑暗中苟且偷生。
我继续在地上挪动着,像一条卑微的虫子,缓缓地向东边挪去。
由于失血过多,我感到剧痛渐渐消失了,我也渐渐地失去了知觉,昏迷过去了。
依稀中,我感觉自己躺在了一个女子的怀里,对,一定是在一个女子的怀里,因为那身体是那样的柔软,那样的温暖。
一只小茶匙不断的伸进我的嘴里,喂给我甘饴的清泉。一条轻柔的丝巾偶尔轻轻地拭擦着我的额头和脸庞,丝巾里还隐隐透着兰花的清香。
我陶醉了,虽然我依然浑身无力,连眼睛都睁不开。但我已伤痛全消了。
我感觉到一只小手在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那只手柔若无骨,是那样的细腻温暖,那肌肤有着吹弹欲破的质感。
在那女子的怀里,我闻到了少女特有的淡淡的乳香,还感受到少女那微弱的柔和而温暖的气息,那气息也带着醉人的芬芳。整个氛围都是那样的安全、宁静而舒适,我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里,找回了那份久违了的让我神往的感觉。
我多想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躺睡着,永远都不要醒来……
十三
我还是醒过来了,在我昏迷中拥抱着我的那个少女不见了,我又子然一身。回想着刚才在那少女怀里的幸福的感觉,我顿时感到无限的温馨和甜蜜。但不久,我内心又充满了惆怅和忧伤,为什么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呢?
少女给我喝的甘泉真是灵丹啊!我受的伤好像已经痊愈了,我又能走了。
已经是四更时分了,我还在街上游荡着,内心更加的迷惘了。
不知不觉,我就走到了新华街。想到了七天前发生的那件事。想到了被我舍命救出的那个险遭Q B的少女,现在她居然反过来诬陷我。世态炎凉啊!真是寒天饮雪水,点滴在心头。
突然间,我看到了那对诬陷我的母女从街道口走过来。只见她们脚步凝重,神色忧伤,脸上都带着深深的倦意。
看来她们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肯定是一天到晚都被拉去参加英雄马智海的表彰大会、祝福大会等。
看着她们,我本应痛恨交加的。但是今晚我所看到的那些阴暗龌龊的一切,已经让我心力交瘁,深深绝望了。
如果她们能见到我,我只想问她们一句。
“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吧,是否还心存歉疚,感到一丝的不安?”
突然,我看见了那个我苦苦寻觅的人,《城市快报》的那个年轻记者,他正尾随在那对母女身后,跟踪着她们。
接着,令我心惊胆跳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年轻记者的身后,还有两个彪型大汉在跟踪着他。
我预感到他的危险。不禁失声大喊:
“兄弟,小心啊!”
但是,我的喊声根本不起作用,我已经是个鬼魂了,是个鬼魂了。
年轻记者跟随着母女俩上了楼,我也跟随着他们。
我想尽办法去提醒那位记者,让他千万小心,但都不起作用。我在他身旁声嘶力竭地呼喊,我的声音飘散在空气的周围,却根本进不了他的耳朵。我伸出手去拍他的肩,去挽他的手,我用身体阻挡他的去路,但这一切全是徒劳的。我已经是鬼魂了,我的身体纯乎就是空气中的虚影。
我跟随他们上到五楼。母女俩人打开了房门,走进屋里。正欲关门的时候,记者就冲了进去。我也跟了进去。
“你是谁?”女孩的母亲问道。
“我曾是《城市快报》的记者,我目击了那天晚上事情的经过。”
母女俩一听,腿顿时就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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