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怀揣着荀玫给予的冀望当兵去了。
第二年,当张丹在战场上热血沸腾地杀敌时,病毒在他血液中突然复苏,并开始疯狂地复制,张丹逐渐陷入一个恐怖荒诞的世界,他开始无法象正常人那样辨别现实与幻象的差异。
终于有一天,他刺伤了他的长官。随后,他被迫退伍了,住进了精神病院。
林克获悉后,兴奋异常,他预感机会马上到了。
张丹在精神病医院呆的那两年是他极其颓废、失落的一段历程,但出乎林克的初衷,张丹的遭遇不但没令荀玫退却,反倒激活了她的另一种情愫——同情。
荀玫死心塌地地留在张丹老家,照顾他的奶奶,免除他的后顾之忧。她立誓,无论张丹变成什么样,她都会义无返顾地嫁给他,一辈子跟随他。
两年后,张丹的病情有所好转了,恢复了正常人的心性。病毒似乎又在他体内蛰伏了,进入了休眠期。
张丹和荀玫如愿以偿地结婚了。接下来的几年,张丹重操旧业,钱越赚越多,他和荀玫活得很幸福。
林克几乎气疯了,但他依然没有死心,他仍旧潜伏在暗处监视着他们,他还要等待时机。接下来的一个偶然机会,让林克看到了希望。
张丹的奶奶死了,他唯一存留世上的血亲死了,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沉重打击。于是,毫无征兆地,张丹突然又痴痴癫癫了。在其后一段漫长的时间,幸得荀玫悉心照料,他才得以缓慢康复。
林克分析总结出一个规律,克雷病毒对人体的作用在乎被感染者的情绪,当人的心态处于极度狂热或沮丧的时候,也正是它的能力发挥到登峰造极的一刻。他对自己的这一结论感觉很兴奋。
张丹再次康复后的第二年,因为生意发展的需要,举家迁离了麒麟县,来到了一个美丽的濒海城市——大连。
在那里,张丹和荀玫有了爱情结晶,一个圆滚滚的胖小子。
而林克又在酝酿另一个阴谋。
他在原单位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尾随张丹夫妇来到大连,在他们住处的马路对面租了一套廉价公寓。
他在后窗架设了一台高倍望远镜,对准张丹的家。此外,他还花大价钱购置了一部长焦距照相机和一套当时来说比较先进的电脑设备。
每天二十四小时中的绝大部分时间,林克都呆在那三十平方的、昏聩的屋子里。除吃喝拉撒外,他就不知疲倦地窥视、偷拍。
偶尔看到张丹和荀玫抱着婴儿外出散步时,林克也会心血来潮,走出黑屋子,故意接近他们,无所顾忌地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
没人认识他。对张丹和荀玫而言,他是隐形的。即便年少时,荀玫和他在校门口曾有那么一次短暂的面对面的邂逅,但在荀玫的印象中绝不会留下他的半点痕迹。
每当与他们擦肩而过,用余光瞥见荀玫对张丹的无限爱恋和对自己的熟视无睹,他都觉得心脏一阵阵的刺痛。
伤疤多了,心也变得越来越硬。
林克决定实施他的计划。
他写了一封匿名信,杜撰了洋洋洒洒数千字的荀玫与其他男人私通的内容,因为他对张丹和荀玫的生活、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所以捏造的事实全部发生在张丹的视野范围之外,看起来很贴切,难辨真伪。
信的末尾,林克还强调张丹的儿子并非是他亲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种。
林克为了使信笺看起来更具真实性,他没有畏首畏尾地伪造笔迹,整篇都是他亲笔所书。他有这个自信,即便事后全中国的警察投入到对这封信的调查,也不会查到他头上。
文字的力度毕竟有限,所以,林克附带了一个杀手锏。他将偷拍的荀玫的照片与其他陌生男人的照片利用电脑进行合成,一副副野鸳鸯苟合的画面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那时候,电脑尚未普及,故而电脑合成照片往往极能迷惑普通人。
林克也曾犹豫过,这种行径无疑是对荀玫的玷污,但别无他法,他必须得不折手段。
他把匿名信连同照片一起寄给了张丹。
他在望远镜里窥探了张丹展信的全过程,他清晰地望见了张丹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的脸色,望见了他不住颤抖的双手。林克抑制不了内心的狂喜,但他没有就此满足,他依旧猫在那套昏聩的公寓里,偷窥着,等待着。
终于有一天,林克望见了张丹的丧心病狂,他在卧室里亲手掐死了他的亲生儿子。林克甚至窥见了那婴孩暴凸的眼珠和拖出口腔的舌尖,这一幕让他恐惧了,事情的发展逾越了他的驾驭能力。
他沉寂了很长时间,当他鼓起勇气再次窥望对面时,正好见荀玫绝望地从家里奔逃出来。他预感到将有不幸发生,于是冲下楼,紧紧地尾随着她。
荀玫跳海了。
林克救起了她。
经历了极度的悲伤,荀玫在医院里苏醒过来,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林克告诉她,她的名字叫陈素。于是,荀玫就变成了陈素。
他带着她漫无目的地坐上一列火车,乘到了终点站——西陵,一个再也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而此时,张弓在一个精神病院里经受着命运的蹂躏。
林克到当地的一个医院应聘,遇见了他的伯乐,也就是他的师父,后来的院长。他背着陈素顺利地将人事关系从麒麟县转到了西陵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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