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惊梦_林枭【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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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纳闷了,问她昨天晚上来的人是谁。

  老太太竟然说没有人来。

  我心里开始嘀咕,便说,“昨天半夜里我听见有人喊妈,还听见有人打枣。你看现在地上还有这么多打落的枣树叶子呢?”

  老太太翻起眼皮,用黄的近乎透明的眼睛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这是风吹落的。”

  我被老太太看得心里阵阵发毛。

  奇了怪了,什么稀罕事都有。

  正文 三.恐怖日记(摘录三)

  四月十八日,星期一,晴。

  昨天夜里,我神经衰弱的毛病又犯了。

  我早早的就上了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似睡非睡之中,我感觉到有一只小手从窗户眼里试探性地伸进来,想捅我的耳朵。足足用了一刻钟的功夫,那只小手才够着我的耳朵。小手扯住我的耳朵使劲拽,拽得我的耳朵麻酥酥得,非常受用。小手拽了一会儿,松开耳朵,又开始剜我的耳朵眼,用五个手指头一起剜。剜得我的耳朵眼生疼。我想抬手去把它拉开,手却不听使唤。可是耳朵眼被剜得越来越疼。我努力使劲,再使劲,越是着急,手越是不听使唤。过了好半天,左手的五个手指才微微能动。这时候,那只小手已经有三个指头塞进了我的耳朵眼。我感觉到耳膜快要被撑破了,钻心一般的疼痛。忽然,左手终于抬起来。我抓住那只小手,使劲往外掰。小手很有力气,仍然坚持往里剜,但最终还是没有我的力气大,被我掰出来。小手在我紧紧握住的手心里用力挣扎,突然滑脱了。那是怎样的一只小手啊?有两寸多长,细若柔荑,软若无骨。

  我吓出一身冷汗,飞快的翻身坐起,打开灯。我检查了一下纱窗。纱窗底下根本没有钉住。我看看黑洞洞的窗外,仿佛有什么东西走远了,但并没有消失,正躲在黑暗中窥视着我。

  我披着薄被子坐了一会儿,看看没有什么异常。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又关灯睡了。

  刚躺下,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近窗户。我心里想,等你靠近了,看我不把你抓住。不一会儿,一根高粱秆慢慢地、慢慢地伸进来,搔我的头发。我装作没有感觉到。高粱秆又向我的耳朵靠过来,搔我的耳朵。我还是没有动,我想等它伸进来的时候抓住它,看看它到底是什么东西。高粱秆在我的耳朵上搔了十几下,又向我的耳朵眼伸过来。我心想,不好,这么细的高粱秆伸进耳朵里,还不把耳膜给捅破呀?

  我想伸手去夺高粱秆,手又一次不听使唤,急得浑身冒汗,想大声喊,却又喊不出来。

  高粱秆已经伸到耳朵眼附近,在耳廓上捅来捅去,似乎找不到耳朵眼。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高粱秆上的干叶子蹭在耳朵边上那种麻痒的感觉。

  高粱秆终于找到我的耳朵眼,向耳朵眼里捅进去。高粱秆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细,想伸进耳朵眼也非常困难。不过,虽然没有捅进去,却扎得耳廓生疼。就在这时,我的胳膊突然能动了。我一把夺过高粱秆,三下两下折成几段,仍在屋子的角落里。

  这时,我打开灯,长长地喘了几口气。心里镇静了许多。看看黑漆漆的窗外,仿佛有什么东西仍旧在窥探我。

  我再也不敢睡觉,索性找出一本书来,看书。反正明天没有什么事情,白天还可以睡觉。我把一本书翻了七八遍,却不能够专心看下去,总是感觉到窗户外面有什么东西在窥视,让我心神不宁。

  我试着关掉灯。那个东西又慢慢的接近了窗户。

  我赶紧又打开灯。

  当时我想,必须熬过这一夜,千万不能在睡着的时候被这个东西搞破耳膜,弄不好耳膜大出血,死了,就见不着子贞了,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我就这么坐着,打开书却看不进去一个字。不知道坐了多久,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去拿脸盆洗脸,无意中瞥见角落里有几根短短的高粱秆。这才想起昨天夜里的怪事,不由得阵阵后怕。

  虽然我怀疑昨天是在做梦,或者只是一种幻觉,可是,我还是要把它记下来。

  四月十九日,星期二,晴。

  昨天晚上,我本来想去宿舍睡觉,但想到子贞晚上可能会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下午逛街的时候碰到了球友高阳。我们两个不仅是球友,还是很要好的朋友。我把他请到家,要和他好好说说找工作的事,顺便让他跟我做伴,免得我一个人害怕。高阳也正在为分配的工作不理想郁闷。这回好了,我们两个酒逢知己千杯少。

  我们都属于无产阶级,都没有钱买酒。还好,货架上面有很多酒,是房东的亲戚开烟酒店的时候留下来的。我跟房东老太太打过招呼,拿了两瓶啤酒。

  我们侃到八点多,酒已半酣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口哨声。我知道是宋子贞来了。

  我给他们互相引荐了一下。

  子贞说:“你们两个就这么干喝?”

  高阳说:“本来有一包烤花生米,被我们哥俩吃完了。”

  我笑着说:“啤酒本来就是湿得,怎么是干喝?”

  子贞说:“跟我耍贫嘴是不是?看来今天是不想吃下酒菜了?”

  我赶紧求饶,谁叫我天生嘴馋哪?

  子贞从书包里拿出一块包肉,切巴切巴,伴上葱花,淋上酱油、醋,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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