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大惊,我终于理解施小叔家客人的事了。师娘接着说:
结果,他在那边(隔壁村)挖葬体的时候醒了。
然后师娘不再说话,开始作法。大家议论纷纷,我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便问荣三。荣三看着我愣了半晌,说,施小叔挖尸的时候醒来,把自己给吓死了。
我一颤,不敢再去想像。
这就是“施氏食尸史”的故事。
第十章 惑生
清明时节,杀猪、拜山是家中必不可少的活动。挑选一只槽里养熟了的大公猪,宰杀后卸成大块,分发给亲朋好友后,接着把留剩的肉用沸水煮出香味,捞上来将水滤干净,装盘后贴上红纸,连同酒杯、米饭一同放进箩筐。
这种时候大人忙里忙外的,我们小孩便在一旁看。锅里的阵阵肉香随湿漉漉、暖烘烘的水汽扑面而来,但在公太(祖辈)、山神用过之前又不能碰,我们就只好光咂嘴,白咽口水了。
装好箩筐,大伯挑担、小叔提烧热的一大桶茶水便上山去。我们小孩跟在后头,惟恐挨骂不敢大声喧哗,只得悄声细语地聊,憋腔压抑地笑。
到公太坟前,大人们摆好盘碟杯碗,我们小孩子就在点燃的香火前跪成一排,待大人们说完祝福语之后,开始磕头。家里的祖坟有上十个山头之多,跑了几个山头也到了中午,大伙儿便班师回朝,到家里大堂喝了粥,散去身上浑浊润湿的热气,又再去继续拜山。
终于拜到镇守我们村的那座山神了。只见山底被纵向凿平一大块,甚至有点凹进去,又树了一尊大石,大石前面摆着久未清理的香坛。大伯摆好酒肉,小叔上好香,我们便开始拜。
但到了这个时候那坨猪肉还不属于我们。大人们说要等大神慢慢吃了我们才能捡他(她或它)吃剩的回去吃。
等大人们说“好了”,我们早已不耐烦地缠着大伯和小叔把猪肉担回家,做香溢四舍的木耳炒肉片给我们吃。小叔一边笑骂我们上辈子是饿死的,一边去收拾贡品。
等等。小叔去取猪肉的时候,把大伯叫了去。他们嘀咕了一阵,小叔便转过来告诉我们,这肉不能吃了。
为什么?我们自然是大生疑惑。
因为这猪肉被惑生吃过了。小叔提起那大块猪肉。你看这里还留有口齿印迹。
我很清楚地看到猪肉上缺了一小块。其他的小孩想必也发现了如此明显的痕迹,不由得同时哀叹一声。
唯独我不解地问小叔,什么是惑生?
小叔重新摆好那块猪肉留着在香坛前,提起茶桶,边走边说,惑生是一种蛊。
什么是蛊?我又问。
蛊就是一种虫子。
那为什么虫子吃过的肉就不能吃了呢?我回头望望那块肉,不依不饶地问。
蛊是邪门儿的虫子,所以惑生吃过的肉就不能吃了。
为什么惑生吃过的肉就不能吃呢?
小叔笑笑,腾出一只手来摸摸我的头说,因为惑生吃过的肉,人吃了就会整天问“为什么”啊。
我不相信小叔的说法,认为他在逗笑我。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去问大伯。大伯看看我,说,惑生吃过的肉,嗯,你吃了就会整天问别人问题。
回家后,小孩们闷闷不乐地吃了一顿。傍晚,健平带着今天一起去拜山的几个小孩,对我说,小该,咱们学科学家,做实验去!
做什么实验?我问。
咱们去观察那块肉是怎么被惑生吃掉的!健平兴奋地说。
我跟随他们来到山神的石尊附近,然后躲起来。
嘘!健平示意大家不要吵闹,往猪肉那边瞄了一会儿,遂即哈哈大笑起来。
我道,健平你笑什么。
健平止住笑,说,什么惑生,那是老鼠吃的!大家冲出去,赶走老鼠,咱们吃肉!
我们一股劲飞奔到那盘猪肉前,果然几只不怕人的山鼠正津津有味地啃着我们奉上的美食。健平赶走它们,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水果刀,把猪肉上被山鼠摸爬滚打过的地方统统削去,随后数了数人头,将肉均分成几块,递到各个人的手中后,便大口咀嚼起战利品来。
我也不例外,得到了一块香嫩的瘦肉。趁着他们都在自顾自地享用的时候,我把肉悄悄地收到口袋里。我对大人们的话多少还是恐惧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小孩又聚在了一起。健平先说:“你们看到了没?我们吃了那肉还不是一样没事么?说惑生吃的那不是迷信是什么?”
“不是是甚?”木秧附和道,“要不是我们观察怎会知道是老鼠吃的呢?”
听到他们以一句句疑问组成的话语,我惊愕的已经无法合上下颚。健平见我夸张的表情,便问我:“你干嘛啦?昨天那块肉你吃了没?难道那块肉不好吃?莫非我给你的不是最好的一块瘦肉?”
我诺诺地说:“我吃——应该是吃了吧?”
见我的窘状,健平突然“哈哈”大笑,拍拍我的肩膀道:“别慌,我们在跟你开玩笑呢!难道你没察觉啊?”
我一扫讶异的表情,也笑着对健平说:“怎么会没察觉?你不知道你装的很明显么?”
呵呵,看着此文的亲们,你们猜猜我到底有没有吃那块肉?
第十一章 生饭
自从上了初中以来,寒暑假前学校把学生手册发到手中,那一串串分数下边,就会有班主任的亲笔。其中一句“望假期间能做力所能及的家务”。试问我一个五尺小伙儿,只要是家里有的事情,什么不是“力所能及”?于是爹就抓住班主任的这句话,把各式各样的家务分配到我手中。
52书库推荐浏览: 小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