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的画纸上布满了线条的时候,爸爸起身:“看来今天我是不能和你的老师认识喽,以后再见面吧!我得走了!”
爸爸又要走了,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些日子里我又是一个人在家了,虽然我也早已经习惯了,但这次我打心眼里感到很不舒服。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感觉都像是幻觉,但我又觉得那都是确实发生的事情,我不敢想什么了,也不要想什么了。
我执意要送爸爸去火车站,但爸爸不许,“你还是好好画吧!”
到了楼下,看着爸爸上了出租车,他在车里不断地向我挥手,慢慢地,车消失在了汹涌的人流中了。
站在炽热的阳光下,我感觉四周的一切都像是雕塑一般,金灿灿的发着亮光。我环顾着,想着是不是又可以看到那满脸是毒瘤的那个老人,我感觉他绝对不是随便问问我而已。周围仍是杂乱的人群,民工们有的堆积在一起打牌,有的则和雇主谈论。马路上的车来来往往,鸣笛声此起彼伏。
没有发现那个老人,正当我准备上楼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有人在唱歌,具体的来说是在唱戏曲,那唱腔很尖锐,显得有很强的穿透力,并且是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怪怪地,给人一种很不好受的感觉。我忍不住回头去寻找这声音的来源,但眼前是这么的繁乱,这声音似乎就像凭空产生一样。突然我发现在故黄河黑黢黢的河道中站着一个人,应该是个女人,她穿的衣服很是花俏,但我看不到她的样子,因为距离有些远,而且她是背对着我的。
周围似乎在一瞬间凝结住了,她就这样的背对着我,一动也不动,跟个木桩子似的。我也感到自己的身子发僵,脚步也移动不起来了,就像没了知觉一样。慢慢地,她身上花俏的颜色竟开始褪去,一点一点的,最后全变成了白色,在黑黢黢的河道里很是显眼,紧接着,白色慢慢地变黑,很快便与河道的颜色融和了,她也就这样在我活生生地眼前消失了,而那歌声也消失不见了。
我感到自己又有知觉了,我的脚步忍不住向后退了退,河道里仍是那样黑黢黢地,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是幻觉,是幻觉!”我失魂落魄的大步踏在楼梯上,尽量把自己的脚步声放大。走在长廊里,我又不住地向窗外看,故黄河里依然像平时那样安静。
回到了座位上,重新拿起画板,手却抖得更厉害了,线条打得跟面条似的。我感觉河道里的那个女人就是照片中的那个女人,她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出现呢?
就这样我一边专心想着事,一边用铅笔在纸上蹭来蹭去,不知过了多久,冷不丁听到有人在我旁边说:“你看你的线条打的!跟蚯蚓似的!”这是谢老师的声音,我也闻到了他身上固有的烟味,他这一嗓子好悬没把我吓趴下。
我回头,抱怨着:“谢老师啊,你这样会吓死人的,来了也不说一声,就在我后面吼!”
谢老师顶不服气的说:“我怎么会吓到你啊!还是你不专心!专心会被吓到?专心会把线条打得跟蚯蚓似的?”他的手指顶着我画纸上的一些线条,“把这些东西擦了,重新打线条!”
我只得拿起橡皮,一点一点把这些失败的“蚯蚓”擦掉。
“你的型打得还是不错的!”谢老师说,声音放低了很多。
“这是我上午画的!”我不冷不热地说。
“对了,上午你去哪个学校报名的啊?”谢老师走到了旁边那个穿白色T恤的男生身边,眼睛盯着他的画。
“二中!”我仍不冷不热地说。
“二中!”谢老师的语气有些惊讶,“我就是二中的美术老师!”
我一听,“什么?你就是二中的美术老师?这么巧啊?”
“对!”
“那太好了,以后就跟着你混了!”我兴奋地说。
“行,你只要好好画,以后我保准让你上好大学,不过这文化课你得给我保证好了啊!”
我又想到了那个在大成殿里遇见的那个女人,“谢老师,咱学校有一个齐耳短发的老师吗?”
“齐耳短发?”谢老师仔细想了想,“不知道,我是没见过!”
我又将那女人的大体年龄和能想起的样貌描述了一下,谢老师仍是摇头。
说实话,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头到现在还是有些疼的。
“你也是二中的啊?”旁边那个穿白色T恤的男生微笑着对我说,“我也是的!我前天报的名”
我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也是二中的,暑假里几乎每天都可以在画室里见到他,“呵呵,真巧啊!”我道。
“我叫张一语,你呢?”他依旧微笑着说,“以后叫我一语就可以!”
“我叫宇缘,宇宙的宇,缘分的缘,”我也笑了,“一语,呵呵,‘一语中的’,嗯,不错的名字!”
“那你们以后都跟着我好好干,凭咱老谢的水平完全可以把你们送进好大学,但文化课你们一定要保证!”谢老师在一旁打气。
我想到了大成殿,“谢老师,关于咱学校那两个大殿你了解多少啊?”
“你是说大成门和大成殿?过去在那里是个讲学的地方,所以说嘛,咱二中办学怎么也有好几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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