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却不喜欢和她们在一起睡觉。
我平时读书写字到深夜,感到十分疲倦,想要一个人好好地睡上一觉,可是,她们却都爬到了我的床上。我的床是特制的木雕花大床,可以躺上五六个人。但我还是不习惯,想要她们下去睡,她们却说:“我们都是夫人买来的丫鬟。夫人说,我们以后都是少爷的人了,白天要服侍少爷读书写字,晚上要为少爷侍寝暖床。”
侍寝是什么,暖床又是什么呢?我都弄不懂,反正以后我是没有办法一个人睡安稳觉了。
和四位姐姐一起睡觉的时候,呼吸之间,便可以闻得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如春梅般蕴籍,如夏荷般奔放,如秋菊般淡雅,如冬雪般悠然,让人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全身十万多个毛孔,仿佛都用热水洗过似的,畅快淋漓。而辗转反侧间,又可以碰到四位姐姐细腻的肌肤。那又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让人如同触摸到蓝田美玉,却又比玉石软滑,如同投身山涧温泉,却又比温泉水更细致。
这些,都让我有一种冲动。但这种冲动是什么呢?我又一时说不出来,或许是像《西厢记》里面所说的那样:“软玉温香抱满怀”吧!
这种冲动,让我难以入睡,但更让我难受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第二天,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娘:“娘!你让四位姐姐到其他房间里面去睡觉吧!”
娘问道:“怎么,你不喜欢和她们一起睡吗?或者,是你觉得男女授受不清呢?放心吧,以后她们都是你的人,不管你做些什么,她们都不会在意的。”
听了这样的话,我感到有些诧异,或者说是惊奇吧,娘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好像我对四位姐姐做了什么事情似的。
“不是这么回事啦!”
“那是怎么回子事情呢?”
“娘!四位姐姐每天晚上都要腿呀脚呀的放在我的肚子上,让我喘不过气来。还有——”
“还有什么?”
我红着脸说道:“她们喜欢摸我的大腿根。”
周围的奴婢没有不笑的,而春夏秋冬四女却都羞红了脸。娘将奴婢们喝退,这才对我说:“儿啊,如果你不是天阉的话,我又何苦如此呢?”
接着又对春夏秋冬四女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儿子身体有残疾,恐怕一辈子都不能人事了。我也不要你们的身价钱,你们愿意离开的话就离开吧!”
四女却都跪下来说道:“夫人,我们身受夫人大恩,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少爷的。”
娘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掩面痛哭,而四女也哭成了一团。
残疾是什么?天阉又是什么?我弄不明白,只是从此以后,四位姐姐再也不对我上下其手了。
第二章 婚姻的问题
朕幼清以廉洁兮,
身服义而未沬。
主此盛德兮,
迁于俗而芜秽。
上无所考此盛德兮,
长离殃而愁苦。
——《招魂》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也一天天地长大,慢慢地,我也长成了一个俊朗的书生,旁人见到我,便道是潘安再世,宋玉复生,也不过如此。潘安和宋玉,我都知道,那是古书上有名的美男子。我有他们那么美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同窗一个个都成了婚,虽然他们都没有我长得俊美。
我也想要结婚,便对爹说了。爹听了之后,只是长叹一声,便没有什么言语。
结婚是什么?
其实我并不大懂。但我多少还是知道那么一点点。结婚是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后双方互相下聘礼,写下婚书。到了结婚那一天,新郎就会骑上高头大马,到新娘家里,用大红花轿,将新娘迎娶回家。然后两家都会大办宴席。席间新郎新娘要交拜天地,拜完天地之后,就会送入洞房。当然,这是我之所见,而我之所闻,却又有那么一点不同。
《礼记》里面有一篇《昏义》,讲的就是结婚的礼仪:“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礼纳采、同名、纳吉、纳征、请期,皆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昏礼也。父亲醮子而命之迎,男先于女也。子承命以迎,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婿执雁入,揖让升堂,再拜奠雁,盖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而婿授绥,御轮三周,先俟于门外。妇至,婿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合卺而饮,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
同圣贤经典比较起来,我所见过的许多婚礼,包括我同学的婚礼,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儿戏,难道他们就不明白“敬慎而正,而后亲之,礼之大体,而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妇之义也”的道理吗?
当然,世易时移,也不能说他们按照习俗所做没有道理,比如,闹洞房这个经典上没有记录的习俗,就很满足了我对洞房的好奇心。只不过,进了洞房之后,到了晚上,更深夜静的时候,新郎新娘会做些什么呢?我就不知道,书上没有这样的记载,也没有人告诉我。
我有一个同窗,他叫南宫贺(这个名字来自于西门庆),刚刚结了婚,想来对夫妻洞房之事是颇为熟悉的了,于是我就去问他:“南宫兄,古人云‘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乃是人间两大喜事。金榜题名我是知道了,可这洞房花烛又有什么值得欢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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