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头嘴角动了动,眼中突现一阵迷茫,好似不曾听见她说的话,只顾嘴中嘀咕道:“曾不凡......曾不凡......好久都没听见这个名字了,突然想起来,才发现原来该忘的却忘不了,不该忘的总也想不起来了。”他不觉冷冷一笑,她看着他,在他的眼中,她似乎又回想起几十年前还未来到四平街的那一幕,那是多么地残酷和血腥。她不敢再看下去,再想下去,偷偷避开眼,黯然掉泪。
黎明前的天空,突地越来越暗,不多时,天就会完全亮起来,这最迟的黑夜,就和那快死的人一样,只是在无谓地挣扎罢了。曾老头想替她拭掉眼角的泪,但他的手却没有动,只是心疼看着她。他说道:“你我虽只有夫妻之名,但在我心目中,却早已把胆儿看成是自己的孩子。你放心,有我一日,决不会让胆儿有事。”
她咬住嘴唇,点了点头。她心中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只要胆儿没事,只要保住紫檀木匣,只要完成那一件大业,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她目前唯一在想和担心的:胆儿这刻在哪?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这些才是她最关心的。
诡异屋舍
她又望向窗外,天际的黑夜尚未散去,伴随越来越冷的风,她心中却有种不祥的感觉,是心有感应还是想的太多了,总之,她预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希望胆儿没事!”他默默祈祷着。
天边未现肚白,还是漆黑一片的时候,张大胆就已摸至了那扇窗下。房内一片庭亮,就和白日所见飘红的房间一样,此房也分内外两间,但肯定不是日间所待过的那间,因为这间房的布置比较简单,外房就寥寥的家具数件,看去还有些老旧,一眼就感觉简陋非常,远不及飘红房间的诗琴画意。内外两房的中间挂着一帐布幔,他轻扫数遍,未发现房内有什异常,但瞧隐约朦胧的布幔内,也是一片寂静。
沉思片刻,心中不禁暗暗忖道:“只瞧房中摆设,定是丫鬟下人的居所无疑,如果能寻问得一人,说清来意,问明飘红姑娘的厢房,不是就可省下不少时间和功夫了。那样,总比自己在这院中瞎摸胡找的强,或许还能在天亮前找回木匣,全身而退呢!”主意既定,便抬头望了望天色,推开窗户跃了进去。
他轻手轻脚,径直朝布幔走去。一切都是那么地安静,好象这屋中根本就不会有人,刚才看见的那条身影,或许是眼花了吧!
“难道她卧寝了吗?”张大胆心底自言自语,道:“如果她卧寝了该如何,该不该唤醒她,可那样做,她会不会认为我是怀有叵心的小贼呢?毕竟这是人家的睡房,而我还是夜间潜了进来......”
心念数转,总觉得不是很妥,但脚下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慢下来,反到自我打算道:“要是她未卧寝,我便上前求她指点,反之,就小心出来,自行再去寻找好了。看来,就这样定了。”
此念既出,人也至幔下,风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幔底随风飘动,像少女的秀发一样,霎是轻柔。他驱首贴近布幔,不及抬手,眼已瞧见一名女子。她穿戴一身华丽的衣裳,头饰,和周围的一切极不相衬。她坐在正房门右侧的一面镜子前,上身微倾,头低,双手摆在镜前,轻轻动作。
他看不见她在做什么?其实现在他也不想知道,他看见她还没就寝,心中早已高兴死了。他轻声走上前去,中间相隔着二十几步的距离,他边走边喊了一声:“姑娘。”
或许他的声音太轻了,或许她太专心做着手下的活,根本就没有听见。她头也没抬,甚至连身体都没动过一下,她还是那样细致安静地坐着。
张大胆只得又靠近数步。
相貌丑陋
突地,他脚下不再移动,怔怔木在那里。离她还剩十余步的距离,恰好能瞧见她面前镜子内的反光影象,他看见她正做着一件奇怪的事,而这件事,正好打消了他之前心存的疑惑。他之前曾想:“屋中的布幔被窗外的风吹的瑟瑟飞舞,响音虽轻,也不是毫无声息,在这样安静的地方,细微的声音已不再是细微。他甚至怀疑过,屋内若有人,应该早已知道了他,因为他故意在进来时没关上窗户,就是想让别人知道他来了。可是,他现在却想马上离开,走的越快越好,但她好象已经发现了他。”
他呆立着,神经绷得像是要断了的弦。她低着头,面上蒙着一条白色的丝纱,他看不清她的脸,他只看见她手上的活。她动作很是小心,手法甚是优美,一上一下,一轻一点,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终于,她停止手中的动作,慢慢拾起头,一眼就瞧见镜中木若呆鸡的张大胆。这时,她脸上的丝纱却轻轻滑落了下来,他看见她嘴角露出一丝笑,也看见她半张脸都因为笑而扭作一团。
张大胆双眼张的奇大,睁的奇圆,她虽没有转过来,但他却看得真切,她的脸简直比死人的脸还要难以形容,就算用尽天下所有可怕的名词,也难以表其万一。她收住笑,她的脸就像沙漠一样干燥,他瞅着那片僵硬的地方,整个人就像坠入深海一般,越来越冷。
他脸色慢慢起了一阵剧变,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在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他已经不再是那么粗心和胆小。他一动不动,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张丑脸。
她似早有预料,一脸平静,对张大胆的突然出现,毫无惊慌之色。她目视镜面,呆看片刻,又自顾低头做着刚才好象还未完工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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