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稍年长的汉子道:“好好好......你俩就别在交嘴了,这事怪我行了吧!都是我嘴巴馋,讲好回山时才吃,非忍不住要现时吃。”瞟一眼贾老二,此般含沙射影的一段话,直叫他人顿然哑语。
贾老二赔笑道:”过大哥,我......我不是那意思!“
稍年长的汉子一笑,道:“我看这样得了,今晚我们露街一宿,节些打店的钱,待得回山时,再大吃他一回,你们看如何?”
贾老二与先前唠叨的汉子相觑一眼,觉得此法甚妙,二人均点头赞同。
张大胆顿过,方行不远,便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心中思处,忽停车走过去道:“各位大哥,小弟方听大家今夜要在街头露宿,其实小弟的家就在街尾首户,如等不嫌弃,小弟愿将家中院落收拾一般,铺些稻草粗棉,相信比得街上总要好过一些,你们觉得怎样?”
贾老二道:“小兄弟真实客气,可我们这么多人,只怕不方便吧!”
张大胆笑道:“大哥毋需这样说,我家就我一人,院子闲着也是闲着,只是屋子太小,只够管大哥摆置货物的,小弟实有些过意不去。”他苦笑了下,瞧一瞧车上的瘦棺,面有窘色道:“还有就是......”
贾老二心下会意,朝那稍年长的汉子道:“过大哥,你是我们几人的领头,你说咋样办吧?”
稍年长的汉子道:“我觉得小兄弟的提议不错,咱们山里人咋会惧这个,不就是一口棺材吗?没啥忌讳的。再说,小兄弟这般看得起咱们,咱再行推辞,就显得有些瞧不起小兄弟了,呵呵......小兄弟,你说是吧?”
张大胆哂然一笑,道:“过大哥真会讲话,那夜里你们来便是,我家的院门可从来都不锁的,到时小弟若不在家,大家可自行到灶台生点热食来吃。”又笑了笑,道:“其实大家不必与我客气,就当是回自家一样。”
稍年长的汉子朗声笑道:“好,小兄弟直性豪爽,我等就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那今晚我们就不与小兄弟客气,过来打搅一宿吧!”
张大胆道:“那就这般说定了,回家我先收拾收拾,恭候着大家的到临。”
稍年长的汉子道:“小兄弟不需这样打理,只要有一隅躺处,便就可以。”
张大胆笑了笑,道:“那小弟就先告辞,各位大哥做完生意便来。”一溜小跑,驱车回家。
回到家中,已是午阳有偏。
不知忙碌了多久,只感精疲力竭,珠汗涔落。张大胆歇坐在马车上,背倚着瘦棺,其实,自打幼年母丧,家中好似从未像今日这般干净过,看着枣红小马安静在院角食着料草,及那往常磨石碎瓦,时见荒草的院落,心下顿然一笑。
院子虽收拾干净,但在铺上干草之前,还得在四周洒些石灰,用来驱避鼠虫蛇蚁等毒物。
冥思情爱
目光扫处,张大胆又欣然一笑,竟似已把张画师的事抛去在脑后。他自嘲道:“看来方偷懒数日,身体便已不抵动,做这么点事情,就累得不行。”
笑嘲之下,心中不免又涌上一阵黯然,也许,人都是这样的多愁善感,特别是独自孤单的时候,心底难免会想起许多开心及悲伤的事情。短短数日,相处最多的莫过是飘红,当然此时想起最多的也是她,包括她的声音,身影,容貌,及当日赤身环抱时的那种感觉......此些此些,无不都时刻留恋在脑海,想挥也挥之不去。
张大胆苦恼不解,为何想飘红的时间,比思念逝世的母亲还要多,以前想起母亲,总是心酸难忍,可想到飘红时,却难明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有时候,他甚至有些自责,认为自己极其不孝。
其实,他哪里明晓,这种感觉总是在一个人不加防备,无形中趁虚而入,来时,是那么地悄无声息,而当自己省悟时,却有如巨浪袭来,如洪水猛兽般让人中宵难眠,漠漠萧瑟。
这种感觉给了人快乐,也使人有了更大的纷愁。张大胆顶膝支颌,冥思良久,除了飘红,也想到了荷心,想起初遇时她的冷静,想起她装扮成小乞丐模样时的搞怪刁滑,也想起了那突来送棺的老头,及那......
想起车上那神秘的瘦棺,难掩好奇与冲动,但那是荷心的东西,他怎可以......
一晃默坐之余,即逝数时,张大胆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抬眼望去,始发现此时已是夕阳西偏,那漫天的霞彩,姹紫嫣红,真如宰猪后而打翻的积血大桶,染红了大半的天空。
他叹然一笑,道:“我怎坐了这许久?”
思忖一下,遂将午时清理出来的院落摊上厚厚的稻草,经过整下午太阳的暴晒,有些湿潮的地方也已干燥,到了夜晚,躺着应该不会有所不适。
一切妥时,忽感觉肚中饥饿非常,方才忆起连午饭都尚未吃过,他抬了抬头,望了望天,出得门去。
西山日簿,霞光渐逝,四平街唯一的一家客栈,夕阳客栈,此时定是盈客座满。
张大胆踏步走得进去,见得伙计狗毛,召声道:“狗毛兄弟,哥哥喝酒来了。”
狗毛翻了翻眼皮,冷冷道:“谁是你兄弟?”
张大胆一怔,疑忖道:“我哪里得罪了他?”但狗毛既没提醒,到也不便开口询问。
找得一处临窗靠街空位坐下,狗毛懒懒上来,道:“吃啥?”
张大胆笑道:“一盘猪头肥肉,一碟花生小米,再来条酒糟烩鲤鱼,外加四两桂花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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