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起初不愿意,但经不住我再三恳求,勉强答应了。其实现在我们心照不宣,都希望早点从这件事解脱出来,人世间的烦恼已经够多了,何苦自己再往前凑。
就在我天天盼望胡阿九这个瘟神早点离开的时候,她和二胖之间的交流却日益频繁,两人几乎就成了好朋友。不过胡阿九还是有言在先,不许追问她的底细,不然的话翻脸不认人。
转眼就是周末,二胖带着胡阿九去逛街,胡阿九可能比较少到大城市来,所以看什么都是好奇,最初兴致很高。但是当两人走到南门时,竟然偶遇井上,井上笑眯眯地和二胖打了招呼,又意味深长地眯着眼睛看了看胡阿九,说道:“这位小姐不是汉人吧?”
据二胖说,当时胡阿九非常慌乱,简直是手足无措,而且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回头查看,是不是有人跟踪。二胖好几次话到嘴边,但是想起两人的约定,又忍住了。
听了二胖的描述,我说:“不要问她,等她忍不住了,自然会把一切都说出来的。早跟你说过那鬼子有问题,你被美色所蒙蔽,一叶障目啊。还是胡阿九立场坚定,识破了画皮。”
二胖小脸微红道:“胡说什么,没准胡阿九也是看人家英俊,所以才芳心暗许。”
我冷笑一声,摇头走进书房,百无聊赖,拿出那本歌词高声朗诵起来:“日出东方百鸟喧,胡马扬尘江山乱,一骑冲出塞外尘,直向帝都取功名。百战不曾伤毫发,白衣妙计慰龙安……”
胡阿九在里面听到我的话,急忙冲出来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忠义仙人传》的,这是我们族内的秘密。”
我转头看她一眼道:“不是说好了么,你也不许问我,呵呵。”
胡阿九道:“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但是有一些事情你们不知道反而有好处,否则会带来灾祸。”
我说:“大家都是双手双脚,凡夫俗子,谁又能把谁怎么样呢?就算是妖怪,还不是被我们收拾了。”
胡阿九含笑微微摇头,黯然道:“你们不会明白的,即便我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一切,也没有人会相信。”
我笑着说:“你不会告诉我说,你知道一些人长得三头六臂、兽面人心吧?我知道有一些东西虽然看起来神奇,但很有可能是幻象。”
胡阿九似乎犹豫了许久,这才下定决心一般,直直地盯着我道:“上次道观那个姓萧的警察,就是一个半人半妖的东西,他看起来和你一样平常,但十个你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皱眉道:“不会吧,我上次一脚还把他踹趴下了。”
胡阿九似乎不信,睁大眼睛道:“不可能,那是因为他没有现出原神,我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东西。”
顿了一顿,她接着放低声音道:“你提示一下佳佳姐,那个日本人也是大有来头,浑身鬼气森森的,我那天乍一看他,凭真气探测,八成还是一位僵尸呢。”
这话听得我一愣神,旋即明白过来,“佳佳姐”就是我们的二胖。我问道:“你们都是女人,为什么你不去跟他说呢?”
胡阿九意味深长看我一眼,轻声道:“有些话,你说了比我管用。”
我抱起双臂问道:“照你这么说,满大街看起来正常的人,其实都是带着面具的妖怪?”胡阿九赧然一笑道:“也没那么严重,而且鬼怪也未必就是坏的,人心如果不好,那比妖魔鬼怪更可怕。”
我点点头说,此话有理,一般人一看是妖怪就会吓得屁滚尿流,岂不知人类虽然有一张人皮,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在六道里来回翻滚,有些人的所作所为,远不如乌鸦反哺羊羔跪母。听我这么说,胡阿九似乎十分感激,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笑脸。
这时候二胖从房间里出来,说道:“你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井上打电话过来,说今晚请咱们吃火锅,去不去?”我说你没听错吧,是请你一个人,还是请我们大家。二胖吊着眼皮懒洋洋道:“是大家!”
我斩钉截铁道:“去!怎么不去,难道让他小看我中华无人。”胡阿九很紧张地看我一眼,我跟她做个手势表示不要紧,然后跟二胖说:“跟他约好时间,把sheep和木偶叫上,木偶过几天就回北京了,权当饯行,咱们还能省顿饭钱。”
二胖略有不悦小声道:“干吗总把人家当成敌人一样防备,他也没有加害我们。”
第二天傍晚,我们一行五人如约来到海底捞,井上已经恭候多时,我们虚伪地和他寒暄过,就坐下开吃。
井上首先端起一杯酒道:“很高兴认识各位,希望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以后多多关照!”
这时胡阿九站起来给大家夹菜,她卷起袖子,露出左臂上的月亮刺青,我注意到井上脸部轻微抽搐一下,对于胡阿九倒给他的茶,他也有刹那的犹豫,方才放进嘴里。
等饭局的气氛慢慢活跃起来,井上这才面色凝重举起酒杯,说道:“按照中国人的习惯,是在酒桌上才能够谈成事情,所以今天,也是有求于各位。”听了这话,大家都举起杯子碰了,静候井上的继续发言。
“我来中国研究佛教,说句实话,并没有得到多少真实的受益,目前佛教里头有太多的学问僧和福报僧,真正的修行人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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