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龙也犯难了。
湘西传奇之蛊婚 第四卷 扑朔迷离 第六十七章 地陪说蛊
王龙还是头一次和人认真地讨论这种事情,很多熟悉的东西,突然变得陌生了。他坦承相告:“大家都是那么说的,我也没有认真考虑过。”
谈话就这样郁郁而散。
虽然韦方并没有给王龙难堪,但是王龙却给自己打了个心结,总觉得自己没有将这蛊术的事情弄清楚,给湘西丢了脸,他绞尽脑汁想着听说过的故事,久未碰触的故事难免生疏了。偏又不能再去打听——若是无缘无故问起来这种事情,免不了要遭人白眼的。如何是好啊?夜深人静,他仍是翻来覆去,迟迟不能安睡。
亏了他好运气,第二天居然在吃粉的小摊上遇到了一个当地导游,王龙跟他本是闲聊瞎扯着,不知不觉就扯到蛊。
王龙对地陪说:“现在做你们这行的,最赚钱了!”
地陪说:“那可不是,遇上阔气点的,还能给你些小费!”
王龙说:“啧啧啧!那真好,就那么在山上寨子里打打转,谈谈天,钱就到手了。”
地陪说:“那你也想得太轻松了!不仅要领他们去寨子里,还要给他们介绍这里风俗啊,人情啊,嗓子都要说哑的!天天看一样的风景,说一样的话,那个烦啊!有时候让他们还要求你唱山歌,嗨!这年头,来旅行的都是些老头头老太太,对着他们唱,嗓子净走调。”
王龙笑,说:“权当练嗓子了!”
估计这地陪对王龙也有些好感,敞开了胸怀说了直话:“你不知道啊,现在来旅游的人是越来越精了,专打听这里稀奇古怪的事。”
王龙心里咯噔沉了一下,马上联想到湘西的巫蛊之术,但他仍不露声色,问道:“什么事啊?”
地陪说:“嗨!还能是什么事啊?就是放蛊赶尸之内的巫术。”他压低了嗓子,对王龙说:“原先有好几个苗人都因为不想说这事,辞职不干了。”
王龙掩不住惊疑之色,那地陪正说在兴头上,一时口无遮拦:“你想啊,湘西这里平白无故的,谁会把那些恐怖的事情整日挂在嘴上?那些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苗人,谈到这些事情说话就不利索,送走游客后还要担心害怕好几天。就是他们不走,老板也会把他们辞退的。”
“那些”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苗人?王龙疑惑:“那你——”
地陪说:“我是在湘西长大的,不过是跟随父母迁来的,不怎么信这些。”
王龙问:“那你跟他们都说些什么啊?”
地陪说:“也没什么,就是编些故事,哄哄他们,说白了,就是顺着他们的口味便编故事呗,比如,苗人给憎恶的人下恨蛊,或者妻子为了防止丈夫以防花心,姑娘为了防止情人变心,给对方放的情蛊啦,唉,反正能跟蛊牵扯上的,你尽管扯,不怕他们不信就怕你肚子里没故事!”
王龙不再做声了,他对这人的行为反感至极,用力嗦了粉,把清白的衣服炸满了油花花。
到了局里,他左顾右盼,生怕遇上了局长或韦方。他可不想继续昨天的话题,至少要等到他把事情弄得再清楚些。
湘西传奇之蛊婚 第四卷 扑朔迷离 第六十八章 学者说蛊(上)
韦方知道这里有所大学,他琢磨着,这大学里面的,都是饱学之士,对这些事情应该会有科学的看法,便邀上杨局长一起去了市里。
吉首大学是办在湘鄂渝黔四省边区的具有地方性、民族性的湖南省属综合性大学,他就像是个沉静的孩子,在文化沉淀的小城中幽雅单纯地笑着,不张扬,不浮躁,踏入吉首大学的校门,韦方似乎能感觉一双清澈的眼睛正对着他安然浅笑,他的心似乎被一双温柔的手暖暖的托住,整个人就像被净化了一样,每走一步,心里就特别踏实,赤子之乡,果然是非凡之地。
在这里有不少学者对湘西巫傩文化特别感兴趣,有的学者甚至十几年来都在钻研其中一个项目,韦方无心而叹:“你们从事这类研究,国家应该发了不少补贴吧?”
众学者先是一怔,继而大笑:“让你见笑了,这补贴是有,不过仅仅能抵半个月的早饭,不能跟你们大城市相比的。”这话说得爽快,坦荡荡的笑意,让韦方觉得自己身上的尘埃都在阳光下艾艾自卑,学者们都是温文良和之人,见这个后生有些胆怯,反而安慰他说:“钱财之物不过温饱所需,兢兢业业乃是职责所在,不为金钱所累,不为琐事缠身,才是兴致所向。”
韦方毕恭毕敬,洗耳恭听。杨局长是世俗惯了,惦记着未解之谜,也顾不上许多,张口就问:“我们是来请教湘西的传奇之术。”韦方不满杨局长的唐突,学者们见怪不怪,说:“湘西有三大传说:落洞、赶尸和蛊术。你想问哪一方面呢?”
“都想知道!”韦方一时冲动,脱口而出。
众学者笑他可爱,也不多说,直奔主题:“‘落洞’在苗语中有两种叫法,一种是‘抓顶帕略’意思是‘天崩地裂’,它又包含两种意思:一是从平面陷下去,与周围隔开;二是指心灵世界的与世隔绝,人进入另一个世界,失去与正常人的正常交流和交往。‘落洞’的另一种叫法是“了滚巴”,意为岩洞,‘滚’是‘鬼’,‘了’是‘丢掉’的意思,‘了滚巴’就是指把魂丢到洞里去了。苗人信奉‘天地万物,皆有灵性’。谓之‘山有山伸、树有树神、河有河神’,而幽暗神秘的山洞,定有洞神了。文学大师沈从文曾在作品中提到:凡属落洞的女子,必眼睛光亮,性情纯和,聪明而美丽。洞神所欲,一切人力都近于白费。虽天王佛菩萨权力广大,人鬼同尊,亦无从为力。事到末了,即是听其慢慢死去。死的迟早,都认为一切由洞神作主。事实上有一半近于女子自己作主。死时女子必觉得洞神已派人前来迎接她,或觉得洞神亲自换了新衣骑了白马来接她,耳中有箫鼓竞奏,眼睛发光,脸色发红,间或在肉体上放散一种奇异香味,含笑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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