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城_孤虫难鸣 【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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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长发

　　迷迷糊糊中，我还在做梦，一阵电话铃声把我吵醒了，我揉揉眼睛抓起一旁的手机一看，原来是周周打来的。　　“喂，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安稳觉了啊。”我按下接听键没等周周开始说话就先埋怨了起来。　　“死猪！别睡啦！天都塌下来了！”电话里传来周周那紧张兮兮的声音。　　“屁，天塌下来了你住的比我高，个子比我高，要砸也先砸死你。”这小子就知道咋咋呼呼的，经常醒我瞌睡。　　“唉呀，电话里说不清楚，赶快过我这儿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挂了电话，我又在床上眠了一会儿似乎才有点回过神一骨碌爬起来。　　周周住的地方离我那里不远，骑车10多分钟就到了。那是个新的市政府公寓，楼层很高，每栋楼都有32层，由于现在市政府办公人员们大都已经有房子了，所以新的公寓他们就拿来出租给外来人口，入住率还不太高。　　电梯到达20楼，门刚一开我就看到早已等候在此，脸色苍白的周周。　　“你还没睡醒吧？又熬夜啦？”我关心地问到。　　“恩，4点左右睡的。”周周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么晚？一夜七次郎？”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就忍不住想洗他几句。　　“爬！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快过来看看，我现在连浴室都不敢进了。”周周一脸严肃地带我走到他家的浴室门口，指了指里面让我看。　　洁白的瓷砖，干净的浴具…这么光洁如新的浴室，我都差点不好意思踩进去了。　　“干嘛，我昨晚洗过澡了，你想让我再在你这儿冲冲？”　　“晕，我说，你能正经点么，你就没发现哪里不对劲？”看样子周周是真的急了。我收起坏笑，小心翼翼地踏进浴室，四处打量着。　　洗手池，很干净，有些没干透的水珠，看来昨晚还用过。　　墙壁的瓷砖也很干净。　　毛巾是湿润的，昨晚用过。　　通风窗上还留着水汽蒸发后的痕迹，看来昨晚周周洗过澡，什么东西会把他吓成这样？　　浴缸里也很干净，除了…除了一根头发！乌黑的发丝在洁白的浴缸中格外刺眼。那根长长地头发自然的弯曲着一直延伸到漆黑的排水口里。　　我转过头向周周递出一个询问的目光，他使劲闭着眼睛点点头。头发？有什么奇怪的？嘿嘿，看着他这副样子我那股子恶作剧劲儿又上来了。　　“昨晚跟你老婆洗鸳鸯浴了吧？跟我这单身男人炫耀个啥？”　　“爬你妹哦！你自己好好看看那是啥东西！”周周的脸一下就红了，这不是他害羞，那么多年的朋友了，我知道此刻玩笑开过火了，他是在很认真地跟我说一件事。　　“我起初也以为是我女朋友的头发！但那个东西，那个东西……”　　不是头发，那它是什么？我伸出两个手指捻起那根乌黑的头发，柔软，有弹性……可它分明就是一根头发啊，而且，这么好的发质，我能肯定它的主人，一定是个皮肤白皙，身材丰满的大美女。　　等等，周周的女朋友我见过，她的头发是染过的，难道他搞上其他女人怕被女朋友发现？也不对啊，他女朋友天天跟他这儿陪着，就算上班也得随时电话短信查岗，怎么可能有时间搞上其他女人。认识周周这么多年了，他胆儿小，我了解，也不可能背着女朋友干出这么刺激的事来。　　我将头发在手指上绕了一圈，想把它拔出来，可，一拔之下，居然把那根头发扯出一米多长！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一哆嗦，头发缩了回去，停留在排水口十几厘米的位置，仍然软软的趴在那儿，同那些洗澡后卡在排水口没被冲走的头发没有两样。　　“还可以扯得更长。”周周在浴室门口轻轻地补充了一句。　　我伸出一根手指弹了弹那根头发，它顺从地被我拨弄着，我突然觉得，这根头发，并不是从浴缸里掉下去的，而似乎是从排水口里，长上来的！　　“拿电筒来！”我压低声音冲周周吼了一声，他扭头就朝卧室跑去，只听得翻箱倒柜的一阵响动，然后跑回门口递了一个小型狼眼手电筒过来，他还是不敢走进浴室。　　“你都当那么久的保安了，还这么胆小？晚上遇到偷东西的，到底是你抓小偷啊，还是小偷抓你啊？”我的脸没绷住，又开始洗周周了。　　“那个不一样，人的恐惧来自未知事物，你以为人人都跟你这么变态啊，半夜遇到女鬼都敢抱着睡觉的家伙。”其实，越是心里害怕就越要开开玩笑，不然紧张兮兮的，还没等到发生什么事，自己就先把自己吓死了。我不断损周周的目的其实也在于此，说说话，开开玩笑也就不怕了。　　我止住狂笑。打开电筒开关，凑到浴缸排水口上面，先看了看，然后把电筒朝下面照去。　　排水口很深，除了那根头发贴着有些泛黄的管壁延伸下去以外，我没有看见任何东西。我捻起那根头发绕了绕，轻轻拉了拉，再慢慢松开，它慢慢的缩了回去，仍然停留在离排水口十几厘米的地方，静静地趴在那儿。　　我总觉得那根头发似乎是活的，索性将身子探进浴缸，侧头把耳朵贴了过去，也许它还会发出声音？　　“喂！在没弄清楚之前，我劝你离那个东西远点哦！”周周突然喊了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要是那玩意儿钻你的耳朵里去了，咋办？”　　“它动都不动喃？”　　“万一就是在等你凑耳朵过去呢？”周周紧张地说，“万一那是什么东西的触手，顺着你耳朵钻进大脑，操控你的思维呢？万一你失控了拿刀来砍我呢？万一……”　　“行了行了！”我赶快打断他，“晕死！你娃是不是这几天恐怖片看多了？那这样嘛，我们定个暗号，等会儿要是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你就问我“天气晴朗吃什么”，如果我回答“肚子痛要上厕所”就表明，我，还是我，OK？”　　周周点点头，我看他还是不放心，就笑着说：“这么无厘头加恶俗的暗号也只有我才想得出来吧？”看我这么轻松，周周也勉强地笑了笑。但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朝我招招手，把我叫到他卧室里，然后拿出纸和笔。　　“我怕那东西能听见，我们重新定个暗号吧，写在纸上给我看，这样保险。”　　我想了想，随即写下了另外一对暗号。　　等我重新回到浴室时，发现那根头发似乎移动了一点点位置……也许是错觉吧。我捻起那根头发闻了闻，似乎有股淡淡的香味，为了保险起见，我用手把那根头发按住，然后俯下身侧耳倾听排水口里的动静，那里静静地，什么声音也没有，连其他楼层的排水声也听不见。　　“怎么了？”我抬头疑惑地看了看周周，只见他一脸惊骇地盯着我，于是问道。　　“刚才，那个东西，动了，就在你侧着耳朵听的时候，它翘了起来”　　“是吗？”我回头看去，那根头发似乎并没动过啊。我拿过一边的淋浴喷头打开热水，对着排水口一整猛喷，那根头发被滚烫的热水卷着，一股脑儿冲了下去。　　“嘿嘿，好了，管他是啥东西，搞定了。”我松了口气，正要起身，却看见，那根头发慢慢地从排水口中爬了上来，依旧停在原来那个位置。　　“火机！快给我打火机！”我开始沉不住气了，周周又跑了一趟卧室，取来了打火机。　　我就不信治不了这玩意儿。随着打火机将那根头发一下引燃，空气中立刻充满了一种蛋白质烧焦的味道，那根头发发出“吱吱”的声响迅速缩进了排水口。之后我又用水冲了冲排水口，观察了半天，确认它已经不会再回来才松了口气。　　“天气晴朗要吃什么？”　　“随便吃点吧。”我拍拍周周的肩膀，看着他呆呆的表情，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