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可以打电话订点什么,”彼得说。“比萨饼也行,一些中国菜也行。”
“什么都行。”
他又翻了一页,新的词汇布满了屏幕。
十三年的婚姻。
“或者我给萨卡打个电话,”他说,试探她的口气。“出去与他大吃一顿。”
“如果你想那样。”
彼得关掉了文章。“真他妈的,那并不是我想的。你想怎么样?”
“我不知道。”
彼得知道,这样已经几个星期了,烦恼在心里滋长,压力在增加,一场爆发即将到来,他的叹息从来就没有把压抑的情感完全释放出来,把准备爆发的火气足够地发泄出来。“或许我应该与萨卡出去,然后就不回来了。”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屋子里,站在他的对面。她身后是向上延伸的楼梯。她的下嘴唇看上去有一点点颤抖。她的声音很小:“如果那样使你高兴的话。”
要解体了,彼得想。马上就要解体了。
彼得又打开了杂志的文章,但马上又啪地关掉了。“完了,是不是?”
十三年……
他应该现在就从长沙发上站起来,然后离开。
十三年……
“上帝啊,”彼得说,陷入了沉默。
他闭上了眼睛。
“彼得……”
他的眼睛仍然闭紧。
“彼得,”卡茜说,“我与汉斯·拉尔森 睡过。”
他看着她,嘴巴张开,心脏剧烈地跳动。她没有看他的眼睛。
卡茜迟疑地走到了客厅的中央。
好几分钟,两人都沉默不语。
彼得的胃开始痛起来。最后,他说:“我想知道细节。”他的声音急躁、不自然,好像他被风吹倒了似的。
“这重要吗?”卡茜轻声地说,没有看他。
“是,这重要,当然重要。这样有多久了……”他停了停。“这暧昧关系持续多久了?”上帝,他从来就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用关系这两个字。
她的下嘴唇又颤抖起来。她向他走近一步,好像想坐在沙发上,坐在他身边,但是当她看到他的表情时,她犹豫了。相反,她慢慢地走到一张椅子边。她坐了下来,很疲倦,好像走到客厅的小小几步都是她生命中最漫长的几步一样。她小心地把手放在膝盖上,看着它们。“这不是关系。”她轻声地说。
“你到底要把它称作什么?”彼得说。他的用词很愤怒,但语气不这样,这是筋疲力尽的、没有一丝生气的语气。
“这是……不是暧昧关系,”她说,“真的不是。它只是发生了。”
“怎样发生的?”
“一个周五夜晚,下班后。那次你没来。汉斯叫我捎他去地铁。我们一起回到公司的停车场,上了我的车。停车场没人,而且很黑。”
彼得摇摇头。“在你的车上?”他说。他停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轻声地说道:“你——”下一个词慢慢地、不由自主地从他的唇间吐出来,他耸耸肩,好像没有其他更好的词可用——“荡妇”。
她的脸涨红了,双眼也红红的,但是她没有哭。她的头左右轻轻摇动,好像试图反驳这个字眼,这个以前从来没有人对她用过的字眼。但最后她也耸耸肩,或许是接受了这个词。
“发生了什么?”彼得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做爱。这就是全部。”
“怎样做爱?”
“正常的。他只是脱掉了裤子,撩起了我的裙子。他——他没有抚摸我任何地方。”
“但你还是湿了,是不是?”
她发怒了。“我——我喝多了 。”
彼得点点头。“你过去从来不喝酒。与他们一起工作前,你从来不喝酒。”
“我知道。我不会喝了。”
“还发生了什么?”
“没有了。”
“他吻你了吗?”
“之前吻了,以后没有。”
“他说了他爱你,是吗?”讽刺的语气。
“汉斯对谁都这么说。”
“他对你说了吗?”
“说了……但那只是说说而已。”
“你对他说了吗?”
“当然没有。”
“你——你达到了高潮没有?”
“没有,”耳语一般的回答。然后,一滴泪滚到了她的脸颊。“他——他问我达到高潮没有。好像任何人都会那样,那样进进出出。他问我。我说没有。然后他笑。笑完以后拉上了裤子。”
“什么时候发生的?”
“你还记得那个周五我回来得很晚,还洗了澡?”
“不记得。等等——是。你晚上从来不洗澡的。但那是几个月以前——”
“二月。”卡茜说。
彼得点点头。不管怎样,事情发生那么久了,这样还可以更能忍受。“六个月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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