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今天早晨我根本就没看见她。据我所知她是和阿巴盖尔妈妈一起到野外去风餐露宿了。”他呆呆地望着那在午后的尘烟中高高耸立的弗拉蒂龙斯山出神:“上帝,我真希望那老妇人平安无事,格兰。”
法兰妮甚至不知道阿巴盖尔妈妈出走的事。她一上午都在图书馆里,读有关园艺学的书。她并不是唯一在那儿的学生。她看到有两三个人在看农学的书,一个带眼镜、大约25岁左右的年轻人在啃一本叫《用于家居的7种独立动能源》的书,一个大约14岁的金发碧眼的漂亮姑娘在读一本破破烂烂的纸面书,书名是《简易菜谱600例》。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离开了图书馆,漫步向沃尔纳特大街走去。在到家的半路上她遇见了雷莉·哈米特,就是那个与戴纳、苏珊和帕蒂·克罗格一起来的更老的妇人。从那以后雷莉身体有了很大起色。她现在看起来像个利索又漂亮的城里妇人。
她停下来和法兰妮打招呼,问道:“你认为她什么时候能回来?我问了每个人这个问题。要是这城里有张报纸的话,我就能写个民意调查了。就是类似‘你认为在燃油危机问题上参议员邦格赫尔的观点如何’的那种东西。”
“你说谁什么时候回来呀?”
“当然是阿巴盖尔妈妈啦。你一直在哪儿来着,姑娘,冷库里吗?”
“怎么回事啊?”法兰妮惊慌地问,“出了什么事了?”
“问题就在这儿,就是没人知道到底出什么事啦。”于是雷莉把法兰妮呆在图书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
“她就这么……走了?”法兰妮皱着眉头问道。
“没错。当然她是会回来的,”雷莉满有信心地加了一句,“那纸条上是这么说的。”她说。
“‘要是上帝同意的话’?”
“我敢肯定那只是一种说法而已。”雷莉说,她神色间有点冷静地看着法兰妮。
“唔……希望如此吧。谢谢你告诉我,雷莉。你还头疼吗?”
“不,一点都不疼了。我会投你一票的,法兰妮。”
“嗯?”她还在想着这个新消息,思绪还没拉回来,一时之间一点儿也没明白雷莉在说什么。
“常设委员会的事啊!”
“噢,谢谢你了。不过我还没决定是不是愿意做那个工作呢。”
“你会做好的。你和苏珊都能干好。只管去做好了,法兰妮。再见啦。”
她们分手了。法兰妮赶紧赶回公寓去,想看看斯图是不是能知道得多一些。他们昨晚才开过会就发生了这事,老妇人的失踪给她心里带来一种强烈的迷信的恐惧。没能把他们的几个主要决定——比如送人到西面去——交给阿巴盖尔妈妈来做决定,她觉得不安。她走了,法兰妮觉得自己肩头的责任太重了。
她到家以后发现公寓是空的。她和斯图差了大约15分钟没能遇上。糖罐下面有张纸条,上面简单地写着:“9点半前回来。我与拉尔夫和哈罗德在一起。别担心。斯图。”
拉尔夫和哈罗德?她想了一下,忽然感到一阵恐惧,而这和阿巴盖尔妈妈没一点关系。为什么我要为斯图感到害怕呢?上帝啊,要是哈罗德想干点什么的话……这有点可笑……斯图会把他撕成两半的。除非……除非哈罗德悄悄到他背后什么的……
她抱住双肘,觉得有点冷,琢磨着斯图与拉尔夫和哈罗德在一起能干些什么。
“9点半前回来。”
天,她觉得那真是太久了。
她在厨房里又站了一会儿,皱眉看着她放在台子上的背包。
“我与拉尔夫和哈罗德在一起。”
那么哈罗德在阿拉帕赫外的小屋到9点半之前应该是空着的了。当然了,除非他们正是在那儿。如果他们真在那儿的话,她可以去找他们,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她可以马上骑车去。要是没人在那儿的话,她没准儿能找到点儿让自己安心的东西……或者……但是她不让自己往下想了。
“让你自己安心?”心里有个声音在唠叨着:“还是让这事更乱?想想要是你确实发现了些可笑的东西呢?然后呢?你会怎么办呢?”
她不知道。事实上,她心里连一丁点儿的主意都没有。
“别担心。斯图。”
但确实让人担心。她日记本上的那个拇指印就意味着让人担心。因为一个偷看别人日记而偷窥别人思想的人,一定是一个行事不讲什么原则也没有多少顾忌的人。这样的人是会溜到他痛恨的人身后把他从高处推下去的。他也可能用一块石头,或者一把刀,也或者是一支枪。
“别担心。斯图。”
“但如果哈罗德这样做的话,他在博尔德就完了。他还能做什么呢?”
但法兰妮知道该怎么做。她不知道哈罗德是否是她设想的那种人——现在还不知道,还不能肯定——但是她心里知道现在有一个地方是为这种人预备的。那是肯定的。
她麻利地背上背包,走出了门。3分钟后,在午后灿烂的阳光下,她已经骑着车沿百老汇街路向阿拉帕赫去了,心里想着,“他们都会在哈罗德的起居室里,喝着咖啡,谈着有关阿巴盖尔妈妈的事,每个人都很好。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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