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拉提根和普莱斯勒考虑该如何处理马尔维的时候,新任警察专员的态度以及警局关于毒品滥用的制度都是要重点关心的问题。警局的政策是依法免职,毫无例外。“绝不姑息”必须遵守,秩序才能得到维护。哪怕社会对使用所谓的“消遣性毒品”越发宽容的时候,这仍被视为准则。
拉提根和普莱斯勒坚信对罗伯特·马尔维必须破例。当他们听说马尔维将被叫到警察专员办公室进行汇报的消息时,拉提根打电话给桑普森专员,请求他在约见马尔维之前和自己碰个头。他还请求允许普莱斯勒警司一起来。桑普森在电话中的结束语听起来语气不妙,“肯尼,我们不要互相浪费时间,听清楚了?”拉提根多少有些软弱地回答说:“是,长官。”他警告普莱斯勒说他们的任务可不愉快。
“不,该死的,我不会允许这个警局和一个他妈的可卡因瘾君子扯在一起,而且还是一个腐败分子。”在警察广场一号第14层——桑普森专员的办公地点——几乎每条走廊里都可以听见他浑厚低沉的嗓音。
“维吉尔,现在冷静一下,因为我不想提高我的嗓门。”肯尼·拉提根带着一种难得的安抚姿态回答说。
“妈的,我可不会把声音压下来,因为你说的显然是错误的。”普莱斯勒站在专员桌边,大声咆哮,脸色红得像甜菜一般。“哎,等一下,警司,”桑普森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一个字,普莱斯勒已探身向前越过了桌子,把警司的警徽猛地砸到地板上,然后带着一种恫吓的神情,把嗓门压低,从喉间发出低沉的怒吼。“妈的不要跟我摆你的领导架子。你没有权力这么做,你把这块铁皮拿着别在你自己的屁股上吧!”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桑普森专员已经跳了起来,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普莱斯勒。
“嘿,伙计们,我们已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拉提根恳求道,“所以我们难道不能理智一点来商量?”他转向普莱斯勒,态度强硬地命令道,“伯尼,闭上你的臭嘴,把你的警徽捡起来。”然后他对桑普森专员轻声说道,“维吉尔,你是头儿。不管你怎么决定,这是你掌管的部门,我俩都明白这点。所以听我们把话说完,至少听我把话说完。”
现在情绪缓和下来的普莱斯勒警司轻声地说:“专员,非常抱歉。我有一张该死的大嘴。我不是存心对您不敬,所以请允许我把警徽拾起来。”
“没关系,伯尼。”桑普森半带着微笑说,“要是没有你那张该死的大嘴我们还不知该干什么。”
风暴平息下来,桑普森专员继续陈述他的观点:“这个部门有两条雷打不动的政策,已经有几十年了,如果不是永远的话。腐败警察不能保留其工作、拿到退休金,还有本部门不会留用任何滥用上瘾物品的人,尤其是吸毒者。你们看看发生了什么,我们把那个杂种波斯科留了下来,而他不光拿着工资去做狗屎不如的……”
专员的怒火开始上升,所以拉提根打断了他,温和地说:“说得很对,专员,完全正确,但是请您记住马尔维和波斯科情况大不一样。”
“但是,肯尼,”桑普森专员真挚地回答说,“这都肇始于政策被逐渐削弱。你们看看那个人渣波斯科得到了什么,那个该死的心脏法案!”
他提到的是数年前由纽约州立法机构通过的一项法案,准许给予那些通常因履行公务而受伤或身患诸如心脏病等疾病的警察一笔伤残退休金。人们称之为“心脏法案”。因为伤残退休金是免税的,它对那些获得此类款项的警察来说是笔意外横财。在许多警察看来,这项退休福利经常被滥用,能拿到这笔钱的总警监人数多得不成比例。有位总警监没有获准拿到心脏法案给予的福利,但是他仍然得到了一笔与伤残有关的退休金,因为他声称在申请退休前两年由于一次摇滚音乐会他的听力因此受损。拉提根想知道专员为何对波斯科的退休金如此大为光火,同时许多桑普森的前同僚们却按照惯例都在享受这样的福利。
“他带着四分之三免税的退休金从这里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还对我们每个人竖着中指。等着看会发生什么吧,如果我们允许像奥利瑞这样的酒鬼去康复中心治疗他的酒瘾,”桑普森继续说,“要我提醒你们是谁被判谋杀了那个叫德阿古斯塔的年轻流氓以及犯了几十桩相关的重罪吗?这个部门需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洗刷掉那样的耻辱?”
普莱斯勒之前一直保持沉默,这不是他的典型个性。他说:“但是,头儿,这个部门几乎毁了马尔维警司。你不认为我们有责任帮助他吗?”
普莱斯勒和拉提根一直据理力争到傍晚时分,两人轮番上阵,试图说服专员。他们说把这样一位“童子军”——这是普莱斯勒对马尔维的描述——首先安插到华盛顿高地,然后又让他进入第13分局打入“公司”内部参加腐败分子的会议,警局让他卷入了如此紧张、危险的任务,在情绪方面他是无力应对的。普莱斯勒激烈地争辩说警局本该知道像马尔维这样耿直的人是无法对付这样的任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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