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使陈士明为之折腰的仙术,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朱老者在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折返之前,给他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那酒里,是不是藏着什么玄机?
事实上,那也许就是一种迷幻药,喝了以后,能令大脑产生幻觉,你以为自己一直马不停蹄地走,实际上,只不过是原地打转而已。
说起来,倒有点象鬼打墙了,只不过,这一次,发生在白天。
或者,那老者真的会缩地术,他不但使两点之间的距离变短,而且,能使其无限延展。
在陈士明回家取斗鸡的路上,他们分手的地点,同陈士明家之间的距离,被朱翁用某种方法,人为地放大。
只要陈士明执迷不悟,这断断的一段路途,便永远也走不完。
又或者,这个修道之人,通过某种方法,使朱士明通过的这段距离,形成了一个类似于跑步机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脚下的土地,正在以常人所无法觉察到的速度移动。在两点之间,循环往复,周而复始。而地动的速度,超过了朱士明的步速,所以,不管他怎样走,都到不了家。
一直一直走,却永远到不了家,纵使,它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纵使,你已经闻到了家的气息,能够听到亲人的欢声笑语。
那是多么可怕的事啊!
唐鄂州十将陈士明,幼而俊健,常斗鸡为事。多畜于家,始雏,知其后之勇怯,闻其鸣必辨其毛色。时里有道者朱翁悦,得缩地术。居于鄂。筑室穿池,环布果药,手种松桂,皆成十围。而未尝游于城市。与士明近邻为佑,因与之游。而士明亵狎于翁,多失敬。翁曰:“尔孺子无赖,以吾为东家丘,吾戏试尔可否?”士明之居相去三二百步,翁以酒饮之,使其归取鸡斗。自辰而还,至酉不达家,度其所行,逾五十里,及顾视,不越百步。士明亟返,拜翁求恕,翁笑曰:“孺子更侮于我乎?”士明云:“适于中途已疲,讵敢复尔。”因垂涕,翁乃释之。后敬事翁之礼与童孙齿焉。士明至元和中,戍于巴丘,遂别朱翁。(出《广德神异记》)
51、染牡丹花
说起唐代的大文豪,不能不提韩愈,韩愈是唐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位居唐宋八大家之首,与柳宗元并称为“韩柳”,他在文学上的高深造诣与卓越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不过,本文要说的不是韩愈本人,而是他的一个远方侄子。
韩愈在京城任官的时候,有一个亲戚的孩子,从江淮一带千里迢迢地赶来投奔他,虽然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韩来,但是韩愈同这个亲戚已经有多年未曾走动了,而且,关系实在疏远,认真算起来,都快要出五服了。即便如此,韩愈也未曾怠慢,问候他家中长辈是否安好和他本人读书的情况之后,便叫仆人准备饭食,好给这孩子接风洗尘。抽空又叫人把空置的屋子打扫干净,让这孩子先安顿下来,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从长计议。
远方的侄子奉了父母之命,大老远地来投奔自己,无非是奔个前程,看他年纪尚青,最多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正是读书向学的好年华。这孩子看起来很是机灵,讲起话来也甚有条理,似乎是个可造之才。一旦学有所成,到科场上博个功名,既不负他父母所托,也令韩氏一门门楣生辉。于是便让他到书院中去,同家内的子弟一起读书。
开始的时候还好,这孩子读书还算用心,进境也很快。过了几天之后,同家里的子弟们混得熟了,上门告状的便纷至沓来,前脚送走,后脚又来一个,都快把大文豪的门槛踩平了。据说,这孩子不仅对先生不敬,而且,在别人用心读书的时候,捅捅这个,碰碰那个,总搞恶作剧。这还不算,还屡次出言羞辱其他的子弟,家里的孩子纷纷跟他抱怨,说韩愈简直是引狼入室,弄这么个人来,闹得他们连书都读不下去了。韩愈听了以后,当这孩子是少年心性,好玩好闹,谁没有过年少轻狂的日子呢?吃点苦头之后,可能会有起色,想到这里,他便派人给街西寺庙里的主持送了一封信,请他收留自己这个侄儿一段日子。
这寺庙离他家很近,也方便照应,而且,寺庙的主持与韩愈是老相识,为人宽厚,答应予以关照。他这么做,一个是因为佛门清静,没有外界因素的干扰,说不定这孩子从此就会刹下心来苦读,一个是寺庙里的和尚整日诵经、挑水、担柴,谁也不会跟个毛孩子计较。韩愈打算得挺好,谁知道,过了十来天之后,寺院里的主持便登门拜访了。
主持打的旗号是同韩愈谈禅,话里话外,却婉转地暗示,这孩子生性狂率,短短的几天已经搞得寺庙里鸡犬不宁,佛家静地,最重玄默,长此以往,叫僧人们如何清修。
听了僧人这一番话之后,韩愈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连连向主持赔不是,对那孩子给寺院造成的诸多不便表示歉意。送走这僧人以后,他隐忍多时的怒气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少时孤贫,流离困顿,在兄嫂的抚育下长大,从小便有读书向向学,经邦济世之志,家里经济困窘,读书极为不易,他知道机会难得,一直勤奋、刻苦,从来也没有因为生活艰辛而放弃自己。现在,这个远方的侄子,他的父母,想必对他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自己这里又有这样便利的条件,而他却一点也不知道珍惜,反而做出些浮浪子弟才会做出的事,这怎么能不令韩愈伤心失望,兼急火攻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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