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四周看了看,周围全都是凄凄的荒草,草被狂风吹得贴地倒伏,不像是能藏住什么东西的样子。悬崖上有一条小路,虽然也被荒草掩埋,不过,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出点道路的痕迹。几个人便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去,希望能找到一点同他妻子有关的东西。
走了大约有一百来步,前面忽然出现一个山洞。洞口藤萝掩映,遮住了大部分光线,乍一看去,黑黢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山洞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呢?是亡命之徒,还是狼虫虎豹?不管是哪一种,都会要人的命!杜某心里虽然忐忑,可是,他是武人出身,身手敏捷,胆子也大,而且,妻子的骸骨去向不明,不管这山洞里面有没有玄机,都得冒险探上一探。
随从们也都表示,愿意跟杜大人一起进去。
山风一吹,几个人更觉热血沸腾。握紧了手里的兵器,靠着洞口的岩石,慢慢地朝里面摸去。
适应了最初的黑暗之后,众人的依稀看出,虽然看上去极是幽深,山洞里面却很是干燥,地面洁净得像有人特意打扫过一样,侧面的石壁上,还有人工开凿的孔洞,似乎,有人曾经在这里住过。
又往前走了几步,杜某突然回过头来,朝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家都停下脚步,紧紧地靠在石壁上,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尽力捕捉从岩洞深处传出来的声音:
杜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可是,当众人定下心神,仔细倾听的时候,却发现,耳边除了压抑的呼吸声以外,周遭是死一般的静寂。
杜某常年练武,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能,就在刚才,他发现,众人的呼吸声中,夹杂着某种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的同伴,大多也是武人,呼吸深沉绵长,若加以注意的话,会发现,那些呼吸有一定的节律。可是,方才,有一刹那,他听到,耳边的节律变了调。有一个说不出是慌乱、恐惧还是愤怒的声音掺杂在里面,咻咻的喘息,仿佛是某种凶猛的兽物,凭着自己的本能,他觉察出,那个声音,就在不远的前方。
可是,当他凝神去听的时候,那声音又没了。
尽管如此,他仍然能够确定,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前方,潜伏着某种莫名的危险!他对同伴做了一个那样的手势,就是让大家多加小心!
悄悄地,他抽出了背后的刀!
正在此时,夕阳的余辉斜照进洞口,刀光如水银泻地一样,忽地一闪。借着着一闪而逝的刀光,杜某惊见前面有一道黑影,张开双臂,凶猛地朝他的头顶扑来!
杜万员外,其兄为岭南县尉,将至任,妻遇毒瘴,数日卒。时盛夏,无殡敛。权以苇席裹束,瘗于绝岩之侧。某到官,拘于吏事,不复重殓。及北归,方至岩所,欲收妻骸骨。及观坎穴,但苇尚存。某叹其至深而为所取,悲感久之。会上岩有一径,某试寻。行百余步,至石窟中,其妻裸露,容貌狰狞,不可复识。怀中抱一子,子旁亦有一子,状类罗剎。极呼方寤,妇人口不能言,以手画地,书云:“我顷重生,为夜叉所得。今此二子,即我所生。”书之悲涕。顷之,亦能言,谓云:“君急去,夜叉倘至,必当杀君。”某问:“汝能去否?”曰:“能去。”便起抱小儿,随某至船所。便发,夜叉寻抱大儿至岸,望船呼叫,以儿相示。船行既远,乃擘其儿作数十片,方去。妇人手中之子,状如罗剎,解人语。大历中,母子并存。(出《广异记》)
76、惊心之恋
唐朝有个姓吴的书生,是江南人。吴生在会稽游历的时候,偶遇一位刘姓女子,一见之后,惊为天人,从此便心心念念,朝思暮想,后来,终于备了丰厚聘礼,娶其为妻。
婚后,夫妻两个琴瑟和鸣,整日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真正是羡煞旁人。
几年以后,吴生被任命为雁门郡某县的县令,上任的时候,把妻子刘氏也带过去了。
刘氏嫁过来之后,一直以性情柔媚婉顺著称,平日里,就算是跟下人讲话,也是细声细气的,对待吴生,更是柔情似水,自从结婚之后,两个人就没红过脸。吴家上上下下,都在背后夸吴生有眼力,娶了这么以为温柔可人的娘子。
假如日子一直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过下去,吴生也算不虚此生了。
没想到,数年以后,他那贤淑的妻子刘氏忽然性情大变,脾气变得极端暴躁,稍不如意就勃然大怒,动不动就对家里的奴婢一顿爆捶,有一次,竟然扑过去死死地将对方咬住,嘴角鲜血直流,疼得那个仆佣满地打滚,哭爹喊娘,拉开以后,众人发现,那仆人身上的肉,竟然被活活咬下来一块。就这样,刘氏还不解气,嘴里尖声叫着:“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吴生见妻子变得如此凶悍暴戾,对她的一腔浓情蜜意,也被吓跑了不少。每次同刘氏亲近,眼前都会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她没事找事,大发雷霆,殴击仆人的场面,这时候,再说那些温情脉脉的话,就觉得兴味索然了。夫妻之间出现了隔阂,令他苦恼的是,妻子没有一点转好的迹象。
有一天,风和日丽,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吴生打算出去散散心,便约了雁门郡的几个军官,到野外打猎,这一天奔跑弛逐下来,打了不少狐狸和兔子,回来的时候,都放在厨房里,等着家里的厨师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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