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你行啊!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据说你把那个'中央部长'揍了一顿,才被全校通报批评?"走下"圣坛"之后,老黄便不停开我的玩笑。
"啊?你在哪里听说的?"果然众口铄金,流言真是太可怕了!
"一班那个张大嘴说是他亲眼所见!"
我再也不敢跟他搭腔,背起书包,骑上自行车,向家里落荒而逃。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黏腻的感觉,我刚刚骑了一会儿车,便浑身是汗,自行车越来越重,简直像载着什么重物。
就是一个人也没有这么重吧?
等等!
人?
我想起前一天在那阴暗的楼梯拐角,明明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影子,周围也确实没有一个人。
难道在我摔倒之前,所看到的都是假象?
想到这里,我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都是泥巴、又黑又焦、没有五官的人正垂首坐在我的车后座上。
装作没看见!
我尽量保持镇定,目不斜视地继续骑车。记得爸爸曾经说过,如果被这种莫名其妙的冤魂缠上,最好的方法就是视而不见。
然而那个东西却不打算放过我,我被它吓得把车往楼下一扔,撒腿往家的方向跑去。
又跟那天一样。天气虽然晴好,却总像隔着一层雾蒙蒙的薄膜。景物虽然熟悉,却连一个活物都没有。
我边跑边警惕地回头看,只见那个黑影依旧趔趄地跟在我的身后。
他的面孔扁平,只余两个黑洞洞的鼻孔,竟像极了我昨天烧掉的人偶。
"快开门!快开门!"我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奈何手抖得厉害,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它插到锁孔里。
与此同时,空荡荡的走廊里,传来一阵细不可闻的"沙沙"声。好像有人在拖着腿,蹒跚地缓缓靠近。
我吓得冷汗直流,终于在不知第几次努力之后,把钥匙插进了锁孔里,手一扭,门锁应声而开。
就在此时,一个漆黑的影子已经走出楼梯的拐角,往我家的方向走来。
我仓皇跑进房间,回手就关上大门,然而却没有听到门锁发出的撞击声,再一看,只见大门并未关上,露出一指宽的窄缝,有三根脏脏的手指正紧紧地抠着门框,试图从窄缝里伸进来。
第11节:初一(三)班 黄智仁(8)
"想进来?做梦!"我赶紧扑上去用肩膀顶住房门。
然而那只手却执著无比,由三根手指变成四根手指,最后连整只手掌都挤了进来,竟跟昨天绊倒我的那只手掌长得一模一样。
绝不能让它进来!
我一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气顶住房门!
就在我们俩隔着房门角力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居然要死不死地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电话,多半是老妈试探我有没有跟同学出去瞎玩鬼混而没有按时回家的侦查电话。
"真是要命!"我咒骂了一声,努力伸腿去碰那个吵得要死的电话,却怎么也碰不到。
想想暴怒的老妈,再想想门外的恶鬼,两害相权取其轻!
我把眼睛一闭,飞快地松开大门,准确扑向茶几上的电话。
被鬼纠缠,不过是一时之灾。要是惹火了亲娘,可就意味着没有香喷喷的饭菜,没有每月可观的零花钱,没有人给我洗衣做饭,兼之没有人去参加家长会领教班主任的白眼跟奚落。
"喂?"
大门发出"咯吱--"一声轻响,背后寒气森森,我不敢回头,尽量镇定地接起了电话。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话筒里传出的不是老妈的咆哮,而是一个低沉的男中音,听起来似乎是我那身在异乡的老爹。
"爸,你在说啥?"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老爹不回答我的疑问,声音平缓地继续念。
在他平静的声音中,天地万物似归于虚无,只余月光千顷,江天万里。
身后冰冷的气息渐渐消退,我拿着话筒鼓足勇气回过头去,客厅中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房门大敞,似乎刚有人拉门出去。
"爸,你的电话打得真是及时!"我第一次对他如此感激涕零。
"哎呀,我刚刚在厨房里煮汤,突然汤水滚到了锅外面,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就想起给你打个电话问问……"这次不是倒水,又换成了煮汤。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有麻烦?"
"还用说吗?当然是根据汤水溅出来的方位推断,兼之今天煮的是番茄汤,汤色深红,质地黏稠,预示着你最近有血光之灾……"
我听他在那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不由得后悔万分,为什么偏偏要多嘴问了这么一句?
"绡绡,那个跟在你后面的东西走了吗?"老爹说了半天,终于转到了正题。
"走了,可是估计还会回来……"我哭丧着脸,把烧了人偶的事情,以及这两天发生的怪事都向他如实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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