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邻居奉若神明,言听即从,最后果然这一年收土豆和高梁。确实有些灵验,名声还越传越远,甚至于后来神化了,皆说李家屯有高人知天相,后来李家屯种什么,邻村就种什么,到是也还应验,不曾出过误差。
卢秀才自此非常骄傲,常瞧不起赵阴阳赵道士,他认为不要看他每天摆弄罗盘,满嘴天干地支阴阳五行,学的很不够,也许根本没学懂,这话被赵道士通过不知什么途径传到耳里,心里十分不高兴。
赵道士看到卢秀才观天相很不以为然,脸上的笑容很难看。摇摇头低声说:“泄露天机,遭天谴啊!”
卢秀才自得其乐,根本不在乎别人说些什么。
仍然整日里摆弄那些占星之物,后来觉得万物相关相通,于是奇门遁甲,中医,甚至于武学,都有所涉,成了无所不知无所不会的杂家,自视学问高深,知识渊博。
人也变得更加怪异,不可理解。
越学得多了,越觉得自然大道妙不可言,对世上万物都要有敬畏之心,人如同空气中的浮尘一样渺小无奈,大自然的鬼斧神功,妙手安排,赞叹不已。
夜观天相,每有所获,不再惊叹,而为恐惧,一无止境的恐惧,让卢秀才好久不能回过恢复,每天垂头丧气,面色灰暗,村里人摸不着头脑,都以为他有病了。
有时后夜观天相,星相变化百思不得其解,胡子拧断多少根,看着深邃的天空,不住摇头叹息,沮丧不已。
最为得意之处是村民谁家丢了牛,谁家丢了羊,村民皆慌里慌张赶来问讯,卢秀才眯着眼,伸出长指,拇指在指节处快速掐动,村民皆虔诚地看着卢秀才的青色长指,好像丢失的牛羊皆在卢秀才的手心。
卢秀才问了牛羊丢失的时辰,闭着眼梦呓般说道:“往东二十里,申时遇穿蓑衣者,跟其后,不要说话,就可见丢牛。”
村民如奉神旨,兔子般跑去,突然又停下来,他想是否听错了,现在天气晴朗,天上一轮红日当空,谁会在晴天穿蓑衣呢?后来一想又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好照办。
到了中午刚过午时,突然乌云密布,天空像是倒扣了一个黑锅,燕子低飞盘旋,村民心想莫非下午要下雨,为赶时辰,只好连忙赶到东二十里处。
等村民赶到东二十里处,天色更加暗了,大雨仿佛马上就要下来,乡村小道没有一个人,村民又开始怀疑,这时一个闪电,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密密麻麻的雨点落下来,小道上的人更少了,村民眼看时辰已到,却没有看到一个人,这时大雨从天上像是泼水一样泼下来,村民站在雨中,马上被淋成了落汤鸡,在大雨中站着,快要支撑不住了,这时突然看到一穿蓑衣人在雨中快速行走,村民心里一喜,连忙跟在后面。
穿蓑衣人回头说:“好大的雨啊,你没拿雨具吗?”
村民牢记卢秀才教诲,一声不吭,紧跟其后,蓑衣人见他并不答话,也就作罢,忙着往家里赶。
村民紧跟其后,一边在雨中到处观看寻找,蓑衣人也不再理会,飞步行走,雨声哗哗想,村民的视线都模糊了,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往路边一看,他的心一颤,他的那头牛就在路旁吃草,缰绳在地上拖着,“哞哞”叫着,蓑衣人仿佛没有听到,没有看到,村民一步赶上,一把抓住缰绳,心里高兴异常。
村民拉牛回来,更加觉得卢秀才真是神算,更加心服口服,不顾大雨瓢泼,在雨中还唱起了歌,歌声在雨中传了很远。
农夫找到牛时,卢秀才正在在家里喝茶,抬头看看天空的大雨,拇指在手心掐住,微微一笑。
农夫找回耕牛,对卢秀才佩服的更加五体投地,在村里摆起龙门阵来,整整讲了大半年。
故事往往越传越玄,传到后来,卢秀才简直成了神仙,都说卢秀才当天算出天降大雨,并且算出了牛的具体位置,大家都瞪大双眼,深信不疑。
卢秀才在本村最瞧不起的人,就是王义的邻居张屠夫。
张屠夫一脸的凶像,混身油渍,身上老有一股子血腥的味道,尤其是腰上老别着把杀猪刀,铮明瓦亮,寒气逼人,走路摇摇晃晃,外八子迈的有些夸张,每每从卢秀才身边经过,卢秀才掩鼻扭头躲在路旁。
有一次张屠夫从邻村杀猪归来,正好在路上遇到卢秀才,卢秀才正要掩鼻而过,张屠夫一把拉住卢秀才的衣襟,他平时是不敢的,但是那天张屠夫喝多了,胆子有些大了,腰里别着杀猪刀,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凯旋的将军,挺着紫红的脸贴在卢秀才的脸上,嘴里喷着肠胃食物发酵的臭气,卢秀才差点窒息了,一把把卢秀才拎起来,卢秀才身轻如燕,在张屠夫手里就像是只小鸡崽,卢秀才气的直哆嗦,想挣脱又没有张屠夫的力气大,只好在那里忍受,卢秀才四处看了看有谁肯救他,人们都吓的躲开了,卢秀才只好闭上眼,在那里忍受,心想今天是否忘了看日子,还是出门时辰不对。
张屠夫看到卢秀才闭着眼,张屠夫喷着酒气问道:“你每天躲我,我臭吗?”
卢秀才闭着眼并不答话,任凭张屠夫把自己拎在手里晃来晃去。
张屠夫看到卢秀才不说话,更加生气,从腰里拔出杀猪刀,观看的村民吓得跑的一个不剩,张屠夫摇摇晃晃把卢秀才下巴的胡子抓住,说:“留这么长的胡子也不刮,来,我替你刮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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