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维克托,你等等。你对你刚才说的话确信无疑?”
“百分之百。”
“同米纳耶夫进行秘密谈话的这个人是谁?”
“在杜马工作的那个钦措夫。没听说过这个人吗?”
“没有。”科诺瓦洛夫摇了摇头说。
“等着瞧吧,你会知道的。如果说米纳耶夫和钦措夫是一伙儿的,那干吗还要说谎,说什么他们要查找帕维尔?倒是钦措夫的人对帕维尔进行了查找,但这些人对米纳耶夫构不成任何危险。如果米纳耶夫想把绍利亚克恰恰是从钦措夫的眼皮底下弄走,那么,很显然,在米纳耶夫和钦措夫之间正在进行着某种游戏。而我的小姑娘被牵扯进这种游戏中了。我们要采取另一种方案。米纳耶夫和钦措夫只是刚刚开始串通。在绍利亚克走出监狱的时候,这两人确实还在不同的阵营里各为其主。可为什么钦措夫的人还要继续追踪阿娜斯塔霞呢?他们为什么要整夜地坐车在她的屋前进行监视呢?”
说到这些时,维克托·阿列克谢耶维奇当然也进行了添油加醋的篡改。因为他已经知道,钦措夫的人,也就是雅科夫列夫和奥比金,最近已经不再关注阿挪斯塔霞的行踪了。但他故意浓墨渲染,希望能引起科诺瓦洛夫的警觉。令维克托非常反感的是这样一个事实,即米纳耶夫将军与前不久还被视为敌人的那个人交往密切。
“你要明白,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我之所以派阿娜斯塔霞去萨马拉,是因为你本人认为事情紧急,似乎绍利亚克必定会被人干掉。换句话说,这是我和你,准确地说,这是我在你的授意下,做出的本能反应。即使是一位普通的民警,假如我知道有一起谋杀案正在策划之中,那么,我的义务就是要防止谋杀案的发生,或者说是尽力去做。但是,假如这一切都是假的,并没有谁在策划什么谋杀案,那么,我们干吗还要尽力去做呢?我们怎么啦?难道要糊里糊涂地为别人卖力?还能像不懂事儿的孩子那样欺骗自己吗?如果说帕维尔·绍利亚克并未受到任何威胁,那么,为什么还要把阿娜斯塔霞派到萨马拉去,让她去的目的是什么呢?回答我,这一切的背后是什么?”
“要是危险性确曾存在呢?”
“如果真的有过危险,那为什么米纳耶夫现在跟对手搅和在一起?你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游戏规则是什么。当往日的敌人开始讲和时,他们和解的标志就是互相妥协让步。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你没听说过这种事儿?那好,我给你讲讲,一方对另一方说:你的人伤害了我,或者说:你的人给我添了麻烦,给我造成损害。你把他交给我,我来惩罚他,即便是让我出这口气,也是杀鸡给猴看。于是,另一方就把人交给对方。你要相信我说的,而我真不希望我的阿娜斯塔霞成为这个被交出去的人。”
“维克托,我了解米纳耶夫,他是个正派人,是个职业素养很过硬的人。我不相信他会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就是把我宰了,我也不相信。也许,是你搞错了?你确信你得到的情报准确无误?”
科诺瓦洛夫将军知道该问什么,该怎样问。他认为,只有亲自搞到的情报才是可信的。也就是说,只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和亲手所触动过的情报才是可信的。而其余的一切,就是对带来情报的人是否信任的问题了。戈尔杰耶夫上校能够绝对相信科罗特科夫吗?他敢拿脑袋担保尤拉·科罗特科夫一点儿也没搞错?敢保证跟米沙·多岑科打过交道的那个盗车贼提供的车牌号没有错?不过,汽车牌号嘛,倒是可以相信是准确的,因为尤拉·科罗特科夫亲眼看到了车上坐的那些人,并且,认出了他们。这不会是巧合,可要是尤拉看错了呢?要知道阿娜斯塔霞在莫斯科没见到过他们,这样一来,科罗特科夫是否正确,也就无法证实了。再说,在那位著名政治家安在城外的家里是否真的举行过那种会谈,米纳耶夫和那辆车的主人是否真的一起参加了会谈?说米纳耶夫和钦措夫在深夜停车密谈,这会是真的吗?也许是尤拉搞错了,停车密谈的是根本不相干的一些人?唉,要是戈尔杰耶夫本人亲眼看到了这一切的话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同科诺瓦洛夫谈话时,就会自信得多。
“那你就把它看做是一般的刑侦情报吧,”戈尔杰耶夫冷冷地说,“在评估它的可信性时,你再像往常一样,打上折扣,加上假设吧。怎么,你认为这份情报绝对不可信?”
“我想,所有这些至多是场误会,”科诺瓦洛夫未作正面回答,“人们很有可能在一个圈子里不期而遇,甚至友好交往,但并不猜忌他们之间敌对已久,你自己也知道,这种情况常常发生。我不想让你怀疑米纳耶夫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
“你能替他保证?”
“能,是的,能。”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肯定地说。
维克托回到彼得罗夫卡,同将军的谈话结果使他感到非常满意。他坚信,在今天晚上以前,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科诺瓦洛夫肯定会同安东·安德烈那维奇·米纳耶夫通电话,向他通报今天与莫斯科刑事侦查局上校谈话的情况。不,戈尔杰耶夫丝毫也不怀疑总局局长会搞两面派手法。但他预料,这次谈话将会引起将军的警惕,将军肯定要同米纳耶夫通话,哪怕是为了证实戈尔杰耶夫搞错了,他也会那样做的。同时,他也顺便提醒一下安东·安德烈那维奇注意钦措夫,在萨马拉欲置帕维尔于死地的,就是这个钦措夫手下的人。老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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