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厂花基情录_狐中仙【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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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明臣望着顾怀清挺拔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

  果然是天子宠臣,竟是一天都离不得么?

  旋即,他摇了摇头,驱散脑中的臆想。

  这种宫廷秘事,又岂是自己区区一个下臣能够置喙的?

  不过,顾怀清若是再遇见沈豫竹,万一沈豫竹又不知死活的说些什么,惹得顾怀清发飙,还不知要怎么收场,所以,顾怀清走了也好!

  段明臣如是自我安慰着,命人去把沈豫竹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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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豫竹被锦衣卫带过来的路上,恰好跟顾怀清迎面碰上。

  一看到顾怀清,沈豫竹的目光便紧紧黏在他脸上,两条腿也像灌了铅,挪不动了。

  顾怀清记着对段明臣的承诺,暂时不能整治沈豫竹,只能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不过,当看清了沈豫竹身上穿着的白袍时,顾怀清突然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沈豫竹之前吃过顾怀清的大亏,被他踹过的地方至今仍隐隐作痛,见顾怀清直直地朝自己走来,不由畏惧地朝后退了半步。

  “沈公子,你躲什么?”顾怀清笑吟吟的道,“难道我长得很可怕?”

  顾怀清俊脸含笑,态度竟是前所未有的和颜悦色,顿时令沈豫竹受宠若惊起来,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道:“不不,美人……哦不,顾大人乃是天人之姿,怎会可怕?”

  “沈公子谬赞。”顾怀清含笑,目光在沈豫竹身上溜了一圈。

  沈豫竹穿着一身白色直身长袍,显得甚是风雅。

  顾怀清目光深沉,貌似不经意的说道:“公子这件外衫儿甚为别致。”

  沈豫竹被美人夸赞,顿时有些飘飘然起来,连忙道:“这是瑞祥布庄新出的款式,我见其款式做工都很雅致,便裁了好几套。你若是喜欢,我送你两套如何?”

  顾怀清微微一笑道:“沈公子有心了。对了,昨晚公子是不是也穿着这身外衫儿?”

  沈豫竹想了一下,点头道:“没错。”

  顾怀清又问:“昨晚你是否去过红梅林,有没有在梅林中被树枝划破衣衫?”

  沈豫竹被问得莫名,仔细想了想,道:“那片红梅林正对着厨房,我做完取了夜宵穿过梅林送到姨娘的东厢房。不过,我不记得有在林中被刮破衣衫。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顾怀清轻笑一声,道:“这个么……你不妨去问问段大人。”

  顾怀清把负责送沈豫竹的那位锦衣卫叫到一边,对他附耳说了几句,然后才随着内监回宫,他相信将剩下的事儿段明臣足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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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起chuáng,顾怀清便收到沈府传回的惊人消息:沈豫竹被连夜打入了诏狱!

  顾怀清一听,顾不得用早餐,就骑马直奔沈府。

  顾怀清风风火火的赶到沈府,正准备去找段明臣,不料却被候在门口的姜姨娘拦住。

  “顾大人!冤枉啊!”姜姨娘突然从斜刺里杀出,猛地扑到顾怀清脚边,张开手臂想要抱住他的大腿喊冤。

  顾怀清哪能让她扑到?立马嗖地纵身跳开几尺远,灵巧的躲开了姜姨娘的“虎扑”。

  昨日初见时,姜姨娘还是一派贵妇打扮,可是此时却钗斜发乱,涕泪横流,妆被泪水冲化糊了一脸,歇斯底里的哭喊着,简直如同疯妇。

  不等顾怀清吩咐,早有东厂手下上前把姜姨娘拿住,姜姨娘不停的扭动挣扎,冲着顾怀清大呼冤枉。

  “你有何冤屈?”顾怀清问道。

  姜姨娘抹着眼泪,泣声道:“妾身是在帮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喊冤,豫竹他虽然有不少毛病,但断断不可能做出弑父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来啊!可是段大人却二话不说,将我儿收押,送入了诏狱!”

  姜姨娘心疼儿子,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顾怀清被她哭得心烦,冷着脸道:“如果他真是无辜的,就算在监狱里呆几天也不会怎么样,是非曲直,自有公道,不会冤枉好人,但也不会放过元凶!”

  “可是诏狱那种地方,进去还能好好儿出来嘛?我儿自生下来就没有吃过苦,他怎么受得了?”姜姨娘扑通一声跪下来,“顾大人,我知道之前我儿得罪过你,我替他赔不是!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在这里给您磕头了!求您跟段大人说一说,我儿真的是冤枉的,他是冤枉的啊!”

  姜姨娘说着,真的跪下磕起响头来,磕的很用力,很快额头就红肿一片。

  顾怀清虽然挺看不上沈豫竹,但可怜天下父母心,看着姜姨娘这么可怜兮兮替儿子求qíng,心中也不免测然。

  顾怀清命手下扶起姜姨娘,对她说:“你稍安勿躁,在未定罪之前,即使是锦衣卫也不能随便动刑,你不必太过忧心。至于为何收押令公子,段明臣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去问一问,然后再做定夺。”

  姜姨娘听了顾怀清的话,心里稍微安定一点,不过还是愤愤不平地道:“依我看,段大人肯定是受了那些贱人的蒙蔽,才会误会了我儿!”

  顾怀清皱眉道:“怎么说?”

  “在这个家里,我儿虽是唯一的男丁,可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老爷的重视。我伺候老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却抵不上沈意婵那小妮子的一句话!”

  “沈意婵从十二岁起就开始主持府中事务,人人都说她处事公允,聪明能gān,把她夸得跟朵花儿似的,可她若真是个好的,为何左一个右一个的把那些不安分的狐媚子塞到我儿子身边?哼!好好一个爷们儿,都被那帮狐媚子给勾坏了!”

  “还有那谢蕙兰,刚一入门就霸着老爷不放,哄得老爷喝什么起阳汤,天天想着生嫡子。要不是她整出这些幺蛾子,老爷怎么会就这么去了……呜呜,老爷啊,你死的好惨啊!”

  姜姨娘捂着脸大声哭号,顾怀清被她缠得心烦,一边令手下将她拖走,一边问:“段明臣去哪儿啦?”

  “段大人回锦衣卫镇抚司了。”

  顾怀清二话不说,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第17章 引蛇出dòng

  锦衣卫北镇抚司声名赫赫,尤其是它所掌管的诏狱,更是令人朝廷大臣们闻之色变。

  顾怀清首度光顾这里,不过却没有心思去欣赏,他心里一直盘旋着沈府一案,怀着一肚子疑问要质询段明臣。

  段明臣似乎早有预料顾怀清会来找他,顾怀清刚到镇抚司门口,早有候在门口的锦衣卫校尉上前行礼,将他接引入内。

  段明臣身穿赤金色团绣曳撒,胸缀飞鱼,腰束鸾带,绣chūn刀被摘下搁在桌上。他一手端茶碗,一手执卷宗,正看得入神。

  顾怀清见段明臣一副悠哉悠哉的闲适样,不免心中有气,飞起一脚踹开大门,冷笑道:“段大人这就准备结案了么?”

  段明臣抬眸,看了一眼那扇被踢坏的门,淡淡的道:“啊,顾大人早!”

  顾怀清最看不得段明臣这种淡定,他心急火燎的,段明臣却好像没事人似的。

  “我让你好好审一审沈豫竹,你怎么就直接把他下了诏狱?”

  段明臣似乎早就准备他有此一问,取出一卷纸递给他:“这是昨日审讯沈豫竹的口供记录。”

  沈豫竹承认那瓶梨花白是他托路婆子买来藏在厨房,方便他馋酒的时候喝几口。

  事发当晚亥时初刻,他确实去了厨房给姜姨娘取夜宵,从厨房出来后,穿过红梅林,到姜姨娘住的东厢房。

  当晚,沈豫竹身上穿的正是一件白色杭绸直身,跟吴婆子形容的在梅林中看到的身影一致,布料材质跟顾怀清在红梅林捡到的那片杭绸也是完全一样的。

  不过,从沈豫竹房间搜出的所有白色杭绸直身,都是完整无缺的,并没有被树枝刮破的痕迹。

  顾怀清一目十行的看完,陷入了沉思……

  沈豫竹白天受到父亲的斥责,甚至亲生母亲也可能被逐出沈府。一旦沈君儒跟谢蕙兰生下嫡子,沈豫竹将彻底失去财产继承权。

  因而,沈豫竹确实有杀人的动机,毕竟他是沈君儒唯一的儿子,沈君儒一死,他将会是最大的获利者。

  那瓶导致沈君儒丧命的酒是沈豫竹的,他在煎药时去过厨房,路婆子走后,只有他跟丫鬟秋莲在厨房里,完全有可能趁着秋莲不注意,将酒放入汤药中。也或许秋莲是他的帮凶,刻意帮沈豫竹隐瞒了藏酒的事。

  一切的矛头似乎都指向了沈豫竹,他有作案动机,也有那瓶酒作为物证,可是顾怀清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沈豫竹。”顾怀清缓缓的说道。

  “直觉?顾大人,办案要讲究事实证据,怎么能凭直觉呢?”段明臣失笑道。

  “你笑什么!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况且,这案子还有好几个疑点……”

  “首先,沈豫竹是个好色无脑的纨绔弟子,虽然读书不成器,但好歹也读过圣贤书,弑父这等事,料他是不敢做的。就算他有这个胆子,以他的智力,也不能做得如此严谨缜密。核桃仁和酒会犯冲,导致有气虚咳血症之人窒息丧命,这必须是熟读医术、jīng通药理的人才会知晓。”

  “其次,沈豫竹当晚确实穿着白色直身,衣料也跟我捡到的那块衣角一致,但为何从他房间找出来的衣服上都没有破损呢?当然,不排除他把当晚那件衣服处理掉了的可能,但也可能是有人穿着跟他同样的服饰栽赃嫁祸给他。”

  “最后,就是那个叫秋莲的丫环,她跟沈豫竹有什么关系?为何要替他隐瞒藏酒的事?她是不是沈豫竹的同谋?她的供词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她说在沈豫竹离开之后,她去院子里赶猫,导致离开了药罐片刻,给了人可趁之机,这一说法是否可信?”

  “你看,此案还有这么多的疑点未解开,你怎能就糙糙盖棺定论了呢?你这样糙菅人命,跟那些昏庸无能的官僚有何区别,怎么对得起皇上的殷切嘱托?”

  顾怀清话语如锋,气势汹汹的将段明臣bī到墙角,一双凌厉的凤眼瞪着他,那咄咄bī人的眼神,就好像段明臣一个答不好,就会被他一掌拍扁在墙上。

  段明臣却不慌不忙,微微一笑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我并没有结案啊。”

  顾怀清一愣:“可是……你不是把沈豫竹打入了诏狱?”

  “谁告诉你沈豫竹在诏狱的?我只是暂时将他软禁起来而已。”段明臣顿了顿,意味深长的道,“你以为锦衣卫的诏狱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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