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但说实话——哦,我根本无意这样做。我也许会是在帮助把绞绳套在一个无辜者的脖子上。”
“但如果他杀害了普罗瑟罗上校——”
“哦,如果!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他gān的。”
“他的威胁就是证据。”
“严格地说,这个威胁不是来自于他,而是来自普罗瑟罗上校。普罗瑟罗上校威胁说,下一次抓到他时,要让他看看,他的报复值什么。”
“我不理解您的态度,先生。”
“是吗?”我疲惫地说,“你是个年轻人。你对正义的事业很热心。当你到我这样的年龄,就会发现你喜欢让人们得到在证据不足的qíng况下被假定为无罪的权利。”
“不是——我是说——”
他yù言又止,我吃惊地看着他。
“我是说,对于凶手是谁,您难道没有任何——任何自己的看法吗?”
“谢天谢地,没有。”
豪伊斯仍然追问道:“那么对于动机呢?”
“没有。你呢?”
“我吗?没有,真的。我只是在纳闷。如果普罗瑟罗上校信任——信任您——提到什么……”
“他的信任,就是那样的。昨天早上村子街道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我冷淡地说。
“是的。是的,当然。关于阿切尔——您不认为——”
“不用多久,警察就会了解到所有有关阿切尔的qíng况的,”我说,“如果我亲耳听到他威胁普罗瑟罗上校,qíng况就会不一样。但你可以相信,如果他真的威胁过他,村子里一半的人都会听到他的话,这个消息自然也会传到警察那儿的。
当然,对此事,你必须照你的意愿去做。”
真奇怪,豪伊斯自己好像不愿做什么事。
这个人的整个神态是又紧张又古怪。我想起海多克说的关于他的病的话。我想,这就是原因。
他不qíng愿地离开了,好像他有更多的话要说,但又不便开口。
在他走之前,我与他安排参加“母亲联谊会”的仪式的事,然后是地区巡查牧师的会议。下午,我还有自己的几件事qíng要处理。
将豪伊斯和他带来的烦恼从我的脑海中排除后,我动身去拜访莱斯特朗兹太太。
在餐厅的桌子上,仍放着尚未打开的《卫报》和《教会时报》,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去看了。
我一边走,一边想起,在普罗瑟罗上校死去的前一夜,莱斯特朗兹太太曾与他谈过话。很可能,那次谈话中泄露的什么东西有助于揭开这个谜案。
我被径直引进小客厅,莱斯特朗兹太太起身迎客。这个女人创造出的奇异的气氛,令我十分惊讶。她身穿一套肃穆的黑色衣服,衬托出她那光洁美丽的皮肤。她脸上露出一种令人奇怪的死气沉沉的神色。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但今天,她的眼中有一种警觉的神qíng。否则,她整个人就好像一座死气沉沉的石头雕像。
“您能来真好,克莱蒙特先生,”她与我握手时说道,“那天我本想找您谈谈。后来我又改变了主意。我错了。”
“就如我那时告诉您的,我将乐意做任何能帮助您的事。”
“是的,您是那样说的,并且看来您说话是算数的。克莱蒙特先生,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会愿意真诚地帮助我。”
“我简直不能相信这一点,莱斯特朗兹太太。”
“是真的。大多数的人,至少是大多数的男人,为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
她的声音中有一种痛苦。
我没有回答,她又说:
“坐下,好吗?”
我听从了她的话,她也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面对着我。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谨慎地慢慢讲话,似乎在掂量着她说的每一个字。
“我处在一种很特别的境地,克莱蒙特先生,我想要听听您的意见。也就是说,我想要听听您对于我下一步怎样做的意见。过去的已经过去,不能改变。您明白吗?”
我还来不及回答,刚才领我进门的女佣打开门,带着惧怕的脸色说:
“啊!快,太太,来了一个警督,他说他必须和您谈谈。”
谈话停顿下来。莱斯特朗兹太太的脸色没有变化。只是她的眼睛慢慢合上,又慢慢睁开。她似乎吸了一两口气,然后,才用与刚才完全一样的清楚平静的声音说:“带他进来,希尔达。”
我准备起身,但她用一个傲慢的手势示意我别走。
“如果您不介意——您留下来,我将不胜感激。”我又坐下。
“当然,如果您希望这样。”我轻声说,斯莱克已经迈着他惯常的敏捷的步伐走进来。
“下午好,太太。”他说。
“下午好,警督。”
这时,他看见了我,便板起了脸。毫无疑问,斯莱克不喜欢我。
“我希望,您不会反对牧师在场吧?”
我想,斯莱克不能直接说他反对。
“噢——不,”他不qíng愿地说,“不过,也许,最好——”莱斯特朗兹太太对这个暗示置之不理。
“您有什么事吗,警督?”她问道。
“是这样,太太。是关于普罗瑟罗上校的谋杀案。我负责此案,得进行询问。”
莱斯特朗兹太太点点头。
“只是例行公事,我正在询问每一个人,昨天傍晚六点至七点,他们在哪儿。只是例行公事,您明白。”
“您是想要知道昨天傍晚六点至七点我在哪儿吗?”
“请别介意,太太。”
“让我想想,”她回忆了一会儿,“我在这儿。在这所房子里。”
“哦!”我看见警督的眼睛闪亮。“那么,您的女佣——我想您只有一个女佣——能证实这个陈述吗?”
“不能,当时是希尔达的下午外出时间。”
“我明白了。”
“所以,遗憾的是,您得相信我的话。”莱斯特朗兹太太说。
“您能保证说,整个下午您都在家吗?”
“您说的是六点至七点之间,警督。昨天下午早些时候,我曾外出散步。五点以前就回来了。”
“那么,如果一位女士——比如说哈特内尔小姐——声言说,她大约六点来这儿,摁响了门铃,但却没有人听到,只得又离开——您会说她弄错了吗?”
“哦,不。”莱斯特朗兹太太摇摇头。
“但是——”
“如果你的女佣在家,她会说主人不在家。如果一个人单独在家,而碰巧又不想见来访者——噢,惟一能做的事就是让他们摁门铃好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阿加莎·克里斯蒂 阿加莎·克里斯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