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不为所动,发出格格笑声。
应贺特继续说:“据我的了解,你指控她偷了一个盒子——一个珠宝盒。”
“她这样告诉你的?我可没做这种事。盒子在这里。看来好像是在诺芙瑞的房里发现的。”
应贺特接过盒子。
“啊,是的,是我给她的。”他把盒子打开:“嗯,里面没多少东西。那些葬仪社的家伙真是非常粗心大意,没把这跟她的其他私人用品一起带走。想想他们的收费,至少不该这么粗心大意。好了,这件事在我看来实在是无事自扰——”
“的确是。”
“我把这盒子送给凯伊特——不,送给雷妮生。她一直对诺芙瑞遵规守矩。”
他叹了一声。
“一个男人家要得到宁静好像是多么不可能。这些女人——流不完的泪水,要不然就是吵不完的架。”
“啊,好了,应贺特,如今至少少了一个女人!”
“是的,的确。我可怜的亚莫士!不过,伊莎——我感到——呃——这可能是塞翁失马。不错,莎蒂彼是生下了健健康康的孩子,但是她就很多方面来说都是个最最叫人不满意的妻子。当然,亚莫士对她是太过于让步了。好了,好了,如今一切已经过去了。我得说我对亚莫士最近的表现很高兴。他似乎自立多了——不再那么胆怯——一些判断都很好——相当好……”
“他一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是的,是的——不过有动作缓慢的倾向而且有点怕担负责任。”
伊莎冷淡地说:“是你从不让他担负责任!”
“哦,如今一切都会改变了。我正在安排合伙的文件。几天之内就可以弄好签上名。我要跟我所有三个儿子合伙经营事业。”
“当然不包括伊比吧?”
“要是不包括他在内他会受到伤害。这么一个可亲、热qíng的少年。”
“他可当然一点也不迟缓,”伊莎说。
“你说的是。还有索贝克——我过去对他不高兴,可是他最近真的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散漫làng费时间,而且他比以前服从我和亚莫士的判断。”
“这真是有如一篇赞美诗,”伊莎说:“应贺特,我必须说你说得对。让你的儿子不满是不好的政策。不过我还是认为伊比太年轻了,就你的计划来说。让那个年纪的男孩有个确定的地位是可笑的事。你有什么可以控制住他?”
“你说的有道理,当然。”应贺特一付深思的样子。
然后他站了起来。
“我得走了。有上千的事qíng需要我去留意。葬仪社的人在这里——莎蒂彼安葬的事需要安排处理。这些死亡的事真花钱——非常花钱。而且一个紧跟着一个这么快!”
“噢,”伊莎安慰地说:“我们希望这是最后一个——直到我的死期来到之前!
“你还会活好几年哩,我希望,我亲爱的母亲。”
“我相信你这样希望,”伊莎露齿一笑说:“我的葬礼可不能节俭,拜托!那样不太好!我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需要很多自娱的设备。充足的食物饮料和很多很多的奴隶刍相——一套装饰美丽的棋盘,一套香水和化妆用品,还有我坚持要有最昂贵的天篷瓮——雪花石膏做的那种。”
“是的,是的,当然。”应贺特紧张地jiāo换双脚的站姿:
“当然这悲伤的一天来到时,一切会安排对你致最高的敬意。我得坦白说,我对莎蒂彼的感觉有点不同。没有人想惹出丑闻,可是,真的,在这种qíng况之下——”
应贺特没有说完便匆匆离去。
伊莎露出嘲讽式的微笑,她了解到他所说的那句“在这种qíng况之下”,是应贺特所说的话中最接近承认他所珍惜的qíng妇之死不是单单一句“意外事件”就可以打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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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夏季第一个月第二十五天
一
随着家人从县法庭那里回来,合伙的文件公证过后,一家人都感到一股欢乐的气息。唯一的例外,无疑的是伊比,他在最后关头,被以太过于年轻的理由,排除在合伙人名单之外。结果他闷闷不乐,一脸乖戾,故意不在家里。
jīng神勃勃的应贺特吩咐下去,端一壶酒到门廊上的大酒架上去。
“你要喝一杯,我的孩子,”他拍拍亚莫士的肩膀说:
“暂时忘掉你的丧妻之痛。让我们为美好的未来喝一杯。”
应贺特、亚莫士、索贝克和贺瑞一起举杯一仰而尽。然后有人传话过来说有头牛被偷走了,四个男人全都匆匆赶去查看。
一个小时之后,当亚莫士再走进院子里时,他又热又累。他走向仍然摆在酒架上的酒壶,舀了一铜杯酒,坐在门廊上,慢慢地啜饮着。稍后,索贝克大跨步过来,高兴地大叫着。
“哈,”他说:“现在再喝它几杯!让我们为终于确定下来的未来日子喝一杯。无疑的,这是我们充满了欢乐的一天,亚莫士!”
亚莫士表示同意。
“是的,的确是。这样生活就好过多了。”
“你的感qíng总是这么含蓄,亚莫士。”
索贝克说着大笑起来,舀了一杯酒,一仰而尽,舔舔嘴唇把杯子放下。
“现在我们倒要看看父亲是不是会像以前一样死脑筋,或是究竟我能不能改变他让他接受现代的方法。”
“如果我是你,我会慢慢来,”亚莫士提供意见说:“你总是这么xing急。”
索贝克热qíng地对他哥哥一笑。他心qíng好得很。
“我的老‘慢慢来’先生,”他嘲弄地说。
亚墓士微微一笑,一点也不生气。
“到头来这才是最好的方法。再说,父亲对我们非常好。我们不能做出令他担忧的事。”
索贝克以奇特的眼光看着他。
“你真的喜欢我们的父亲?你是个温qíng的动物,亚莫士!现在我——我谁都不关心——也就是说,除了索贝克,索贝克万岁!”
他又gān了一杯酒。
“小心一点,”亚莫士警告他说:“你今天没吃什么东西。有时候,一个人喝酒时——”
他突然嘴唇扭曲,中断下来。
“怎么啦,亚莫士?”
“没什么——突然一阵痛——我,没什么事……”
然而他举起一手往额头一擦,满掌湿淋淋的。
“你的脸色不好。”
“我刚刚还好好的。”
“可不要是有人在酒里下了毒。”索贝克笑自己竟然会这样说,一手伸向酒壶。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臂发僵,他的身体突然一阵抽搐,往前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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